那把红色的刀好似片片血云,将默利金的周身围得风雨不透,他的轻功在三兄弟里最高,虽然不是上乘,没有那些高来高去的手段,但是步伐混合在刀法当中,相当诡异。不等陈瑕站起,默利金几个转圈,弯刀又已经跟上,手掌、手腕、手肘弯曲扭动,再连上手中的刀,就好似一条不住翻滚的怪蟒,不管陈瑕从哪个角度似乎都无法闪避,更不要说回击。
几刀下来,刀锋挂起的风,竟擦着脸庞热辣辣地发痛,陈瑕赤手空拳也只能仗着碎影无极剑的身法,左躲右闪,但是对方却总是能紧紧跟住他的脚步,不管陈瑕怎么闪躲,始终被笼罩在绵绵的刀影之中。
“不是说好了比兵器的吗?我还没拿兵器,你着什么急啊!”陈瑕边退边喊,在雨水地里连滚带爬,稍慢一些便是性命之忧。
默利金不善言辞,他自知理亏,并不答话,只是把手中刀越舞越疾,盼着一刀将陈瑕结果,然后再回过头去对付梅丽丝。陈瑕越退越远,眼看着就到了擂台的边缘,再往后退,便要掉下去。赫尼丘见陈瑕被逼退,心中暗喜,默利金对付那个傻小子,我何不趁此机会,将那老毒物制服?讲什么信义二字,我把他们全都杀了,谁又知道是我做的?
他心里这样想着,便轻轻把弯刀抽出,一点一点地
向梅丽丝靠近。
而梅丽丝也忽然之间想到了这点,可眼看着陈瑕情势危急,她又不好叫陈瑕分心。看到那赫尼丘慢慢走上来,心里知道这个败类怕是要用什么下三滥的手段,这个时候,她完全可以退回到塔内,但那样一来赫尼丘肯定要跟默利金一起夹击陈瑕,陈瑕以一敌二,必败无疑,陈瑕一败,自己武功尽失,纵然有雷神塔也抵挡不了这两个人。
因此尽管明知凶险,梅丽丝也不后退一步,表面上一点看不出她有什么心慌,反而显得气定神闲,面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用极低的声音说道:“赫尼丘,听说你的幽冥神功是水火堂里境界最高的,不知道练到了第几重?”
赫尼丘微微一愣,当即停下脚步,“你…你胡说些什么?幽冥神功是恩师的绝技,我…我可不会…”
原来,赫尼丘趁着耿珊海围攻大鲜卑山之际,偷学了教内的武学典籍,未经师父允许,偷学武功,乃是门派大忌,此事连隍尚与和默利金都不知道。刚才赫尼丘放出毒蝎对付狼群的手段,便是幽冥神功的一招“万毒归宗”,隍尚与还过来询问他几时会的这一手,他当时神情尴尬,胡乱岔开了话题,那二人也不曾留意。但是梅丽丝乃是蛊祖的关门弟子,论年岁虽不及赫尼丘,辈分却比他高,他修炼了什么武功,瞒得了他两个师弟,可瞒不过她这个师姑。随便问了一句
,便险些把赫尼丘的实话给诈了出来。
梅丽丝笑道:“幽冥神功的确是教主才可以修炼的武功…看来你师父有意要你做教主啊。”
赫尼丘一时心慌,不知道这句话该如何应答,梅丽丝见他面有惧色,便接着说道:“要做万毒教的教主,除了幽冥神功,还要会溃痈功、寒冰烈阳掌、天蚕盘丝手、聚魂魔音功、阴阳摩罗功、百变神通拳,不知道你学了几样?”
赫尼丘道:“除了聚魂魔音功,我都没学过。怎么教主要学这么多武功的吗?”
梅丽丝笑道:“那可惜了,你没得到你师父的真传啊…本门武学博大精深,你这样的资质,能做到堂主也算是难得了…”言外之意,竟是没把赫尼丘放在眼里。
赫尼丘冷哼一声,“哼,万毒教早就没有了,现在我们都是通天教的人,师父是通天教护法!不必学那么多武功!”
梅丽丝摇了摇头,“耿珊海啊耿珊海,剑神、巫仙、蛊祖、雪怪四灵天下闻名,那都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你执掌万毒教,居然叫它成为别派的附庸,蛊祖的威名都被你堕到十八层地狱去啦!”
赫尼丘道:“我师父便是蛊祖!你胡说什么?”
梅丽丝哈哈大笑,“你师父是蛊祖?只要我活着一天,他就永远也不是蛊祖,他想欺世盗名,也得问问
我是否同意!”说到这里,梅丽丝忽然把声音提高了八度,一双湛蓝如湖水的眼睛里精光四射。“你过来,我叫你见识见识连你师父也不会的万毒教绝学——阴阳摩罗功,让你看看什么叫蛊祖的真传!”话音刚落,她把手中的白灯笼向上一提,一点碧绿的火光居然不畏暴雨从灯笼底下直奔赫尼丘疾射而来。
赫尼丘大吃一惊,阴阳摩罗功他是没听说过,但是梅丽丝说得煞有介事,叫他不得不信,眼看着绿光带毒,他哪敢怠慢,刚刚踏上台阶的脚,赶紧收回,跟着纵身向后一跃,脚才落地,绿光已经打在台阶之上,哗的一声,台阶上升起三尺多高的鬼火,只惊得赫尼丘连连倒退,直到后脚跟踩上一物,方才站定,低头一看,脚下正是方才他斩断隍尚与的那条手臂,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尽管暴雨淋头,赫尼丘却兀自出了一身的冷汗,心想:莫非她根本没有功力尽失?否则以那个傻小子的武功怎么可能把“老二”毒成这个样子?
他的修为和心机跟梅丽丝相比,有天壤之别,哪能想到,用毒之法不一而足,并非一味地使用毒功,也不一定要用内力。梅丽丝不过是用一根化骨针挑了一条会爆出浆汁的赤角蜈蚣,偷偷在在灯火上点着,这盏灯笼里用的也是带毒的灯油,三种毒物混合在一处,便成了可以爆炸燃烧的毒火。可她毕竟内力尽失,因此是先用袖箭筒发了一枚化骨针,化骨针穿透羊皮
灯笼,在毒灯油上点着,那只赤角蜈蚣则垫在灯笼下面,化骨针再把它挑起,打向赫尼丘。银针本来极为细小,蜈蚣爆开之后尸骨无存,现场自然就只留下一片燃烧的毒浆,尽管雨急风骤,地上也全是积水,还是烧起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