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瑕皱了下眉头,暗忖道:我这一路走来,都是惨事,经历何其凶险,哪有什么笑话可讲。但是见小倩殷切的目光,又不忍反驳。
琢磨了半晌,还是觉得童年的时光最为欢乐,他望着慕容倩的清澈的眼睛,幽幽说道:“我实在不会讲什么笑话,就讲一点小时候的事吧。”
慕容倩轻轻点了点头,陈瑕这才说道:“我小时候认识一个小男孩,就躲在伊吾卢的后巷废墟里,穿着破衣烂衫,住在一栋四面漏风的房里。我那时候,可傻了,比现在还要傻,居然一直以为他是个男孩,他总是欺负我,我从来都不服气,但是每次去见他,他都能找到各种各样的借口把我打一顿,每次他打了我,就显得特别高兴,我那时没有朋友,就把他当作唯一的朋友…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慕容倩鼻子发酸,摇了摇头道:“我再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了。那你生那个小男孩的气吗?”
陈瑕道:“从没有生过他的气,但是我还是太傻了,他走了之后,我一直想给他造一所房子,好叫他不再挨饿受冻,就在伊吾卢废墟,然后我就每天去砸大
石头,却忘了他或许再也不会回到伊吾卢,而且他后来大富大贵,非常幸福,又如何需要我给他建房子呢?他是个鲜卑人,住的是华丽的毛毡帐篷,追逐水草而居,根本也不需要房子的。
我现在才明白,因他是鲜卑人,我是汉人,有太多的不同了,也许注定的不能为他建造那所房子,所以我到现在还是无法将一块大石头砸得四四方方,我以前从没想过这些,真的…真的是好傻啊…”
慕容倩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心酸的泪水,一头扑进陈瑕的怀里,哇地哭出声来:“别说了,别说了…”
陈瑕道:“我实在是笨嘴笨舌,讲个笑话也讲不好,明明是很可笑的蠢事,怎么惹得你哭了。”
江浪这时远远地看着,也发出一声叹息,忽然后悔刚才所说的话,虽然他是实话实说,可对彼此倾心的两个人来讲,那样的话直戳心肺,实在太残酷了。他缓缓起身,“我去监视下敌人的动向,陈瑕,你最好快些把小倩治好,你也不需要什么止痛的灵丹妙药,你自己就是最好的伤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