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儿…喜儿…你不是说好了,要和我一起去见我娘的吗?”
陈瑕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墨喜儿却仿佛是心意已决,陈瑕展开轻功追了上去,拉住墨喜儿的手腕,“喜儿,你到底是怎么了?”
墨喜儿忽然抽出胜邪宝剑,指住陈瑕说道:“你是个坏人,我现在讨厌你,不想理你,你再跟着我,我真的会杀了你。放手!”
陈瑕见她满脸怒容,更不知道究竟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她如此生气,只好把手松开,说道:“我不大会说话,通天教的人大概不会轻易罢手,我不能照顾你,你自己小心。”
墨喜儿闻听鼻子微酸,眼泪险些就要掉下来,猛转回头说道:“不要你嘱咐,我自己也会照顾自己…”停顿了一瞬,望着陈瑕的清澈眼睛,她竟觉得茫然,又叹了一口气,“你到底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我实在不明白…真希望你没有对我这么好。”
说完墨喜儿向山下狂奔而去,再不向陈瑕望上一眼,等到了山下,看到白龙马,又看了看胜邪剑,睹物思人,忍不住泪如涌泉。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
要哭,不是她自己做的决定吗?为什么偏偏那样舍不得?陈瑕又为什么忽冷忽热?她初次倾心于人,觉得又甜蜜,又痛苦,个中滋味也只有她自己才能深切体会,可陈瑕始终是个木头,那样的不解风情。
逼着他,哄着他,他又对自己那样轻薄,两人在一起看似合情合理,却有许多并不和谐的地方,墨喜儿隐隐觉得,陈瑕真正喜欢的并非是她,与他在一起大概注定要痛苦一生。女人的心思总是那样细腻,即便陈瑕没有挑明,墨喜儿也感觉得到。她害怕失去,也害怕得到,更害怕错选了终身,那种患得患失,彷徨无措,叫她在一瞬间,对陈瑕望而却步。如今他平安无事,墨喜儿的心也放下,是时候回去与爷爷共进退了,墨喜儿明白,自己对陈瑕所有的承诺,畅想的所有美好,其实都无法实现,她把心事告诉陈瑕,自觉也已经心中无憾,却不能叫陈瑕跟着自己回迷宫送死。
只是少女心中的苦楚,陈瑕并不理解,望着墨喜儿远去的背影,陈瑕第一次觉得:与人交往,并非只有乐趣、欢快,也并不是你坦诚相待,就可以相处的好,这其中还有各种误会、猜忌、争吵乃至于生离死别,既然如此,那还要不要与人相处,原来人与人之间最艰难的关系,不是相见、相知、相恋,而是相处。
即便两个很要好的人之间,也会有许多的矛盾,那又该如何解决?
他带着满心的茫然与难过,踏着月下的青青草地,向高山走去,不多时就听见山下一阵水声,借着月色望去,只见群山之间一处山坳,水流到了那里整整绕了一圈,然后忽然鱼贯而下,轰鸣作响,好似一个天然的漏斗一般,陈瑕大喜:“墨喜儿果然没有骗我,真的就是这里。”
虽然远远看到,可要到达那里却还有不远的距离,其间还有茂密的树林,陈瑕为了不丢失目标,干脆仗着轻功在树顶飞驰,时不时还要纵起几丈高,若是墨喜儿在这里,大概要从树林之中穿行过去,现在她不在,陈瑕反而走得更快。
等到了山坳处,水流围成大圈,跨度又足有数百尺,水流湍急,若是跳入水中也不过是再回到谷里,到时候还是无法把江浪救出。
陈瑕索性用刀劈了一个大树,又找了几十块石头拦住河流,然后将树横在水中,忙完了这些已经半夜时分,水流受阻,有一些便集中到一侧,陈瑕向山谷里喊了两声,一点动静也没有,眼看天色已晚,看不到山谷里情况,便只好躺在地上暂时休息。
次日天明,江浪的鹦鹉飞了上来,将陈瑕惊醒,它
对着陈瑕叫道:“笨蛋,笨蛋。”
陈瑕见它脚上缠着一块树皮,取下来一看,树皮上刻了一行小字:“水流一变,我就知道是你回来了,果然言而有信,务必救我脱离苦海。”
陈瑕大喜,看来虽然耽搁了一天,江浪并未自寻短见,当即用手指在树皮下刻道:“乖徒儿,山谷太深,水流湍急,为师无法下去,要怎样救你?”
写完之后依旧绑在鹦鹉的脚上,再爬上昨晚固定在水中的大树,当作一个浮桥,向下观望。那只鹦鹉展开翅膀飞入谷中,清晨时分,山谷中水雾缭绕,那鹦鹉片刻就不见踪影。
过了一会儿它去而复返,脚上又换了一块树皮,上面写着:“三日之内,我已扒光山谷中的树皮,搓了一条长绳,交由大鹏带给你,你见到绳头打结,便抓住绳结,拉我上去。”
陈瑕回了个“好”字,那鹦鹉便又返回山谷,过了许久才又艰难飞上,这次脚底下拴着的是一条树皮结成的细绳。
陈瑕一点一点拉上来,刚开始一段很细,到了后来便越来越粗,出现绳结的时候,已经可以经得住一个人的重量了。那江浪怕那鹦鹉带着太多的绳子,飞不上去,因此这样安排,陈瑕抓住粗绳子快速向上捯,
水流冲击着绳子不住摇晃,陈瑕真担心绳子就这样断了,到时候江浪摔也摔死,好在江浪骨瘦如柴,并不算太重,等见到他的脸时,陈瑕才长出了一口气,“乖徒儿,你胆子可真大啊。”
江浪冷笑道:“臭小子,以后再叫我乖徒儿,老子宰了你!”
陈瑕一愣,“不是你要拜我为师的吗?”
话音刚落,江浪将绳子一扽,已经飞身跃起,话不多说,对着陈瑕的面门便是一掌。
陈瑕大惊,没想到江浪突然恩将仇报,向后一仰身,顿时失去平衡,从浮桥上掉落水中,湍急的水流,险些把他冲了下去,他赶紧抓住横木,又把手中的的长绳挽了一圈,奋力一甩正套在江浪腰间,陈瑕自幼也是马背上长大,这一手是套马的本事,一旦套牢,马就跑不了,更不要说江浪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
江浪吓了一跳,暗忖道:他掉下去不要紧,可别把我也牵扯下去。他赶紧纵身跳到岸上,刚要把绳子扯断。那边却又是个绳套过来,拖着江浪向河中而去。
他心急如焚,好容易逃出生天,可不想再回去,“大鹏!去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