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奇机关术再高,又如何抵挡对方用毒?于是将村中入口封死,把村里所有的人都转到一处地下迷宫,再用那些机关兽继续与巫仙的人周旋。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在半路人马就折损了大半,里面的人也出不来,他们人人中毒,迟早也是要死的。
巫仙、蛊祖本想以此逼迫墨奇就范,没想到墨奇却如此顽固,哪怕山里的人全都死了,他也不肯将机关图交出。
巫仙便用千里传音之术说:“我为请你出山而来,并不是要取你的性命。既然你执意不肯,那就算了,想要解毒的话,就去天山寻找千年雪莲。期限只有三个月,这其间也要受蛊毒折磨,不知道你们能否承受得住,不过三个月之后蛊毒全面发作,你们全村的人,都要暴毙而死,那时神仙也救不了你们了。我想以你高超的机关术,要找到雪莲也并不困难吧?”
留下这些话,巫仙便带人离开了鲜卑山。只留下蛊祖带着弟子静观其变。
所谓的蛊毒乃是寄生虫,与一般的毒药又不相同,
中蛊者的症状往往也离奇可怖,有的蛊甚至可以潜伏数年之久。而蛊祖则可以用特殊的手段,控制这些寄生虫的发作时间。他每天作法,那在地下迷宫里的中毒者就苦不堪言,有时甚至不自主地互相咬噬,那些没有中蛊之人若是被咬,便也要传染。
墨奇无奈只好以机关将所有人都分到迷宫各处,而他自己也未能幸免。
地下迷宫里有他做的潜望镜,可以观察到外部的情况,见展红绫的确离开,墨奇稍微放下心来,只是身中蛊毒,就再也不是蛊祖的对手,所以他依然不敢轻易出山。墨奇知道:不管巫仙所说天山雪莲可以解毒,是真是假,总之她是为了机关图而来,在没有到手之前,她不会把墨奇如何。这里就只有墨喜儿未被传染,所以便叫她去天山冒险一试。
那时墨奇已经中毒多日,肚子都开始溃烂,而且所有人也都和他是一般症状,墨喜儿看在眼里,有怎么能不心急如焚?
纵然此行危险,她也只能赴汤蹈火。临行前,墨奇将他们家族世世代代所留下来的各种机关图,缩小数十倍,全都画在一条黄色的防水绢帛上交给墨喜儿,
然后将真本付之一炬,嘱咐道:“喜儿,这次出山凶多吉少,若是三个月内,你无法赶回,我们便只能与蛊祖决一死战,机关术不能落入邪恶之人手中,否则天下大乱,但是要把祖宗的心血就这样毁掉,我又心有不甘。你从今后就是我们墨家机关术唯一的传人,是未来的‘雪怪’,肩负守护机关术之责。切记就算是牺牲自己,也不能把这些机关图交给旁人。”
墨喜儿哭着问道:“若是三个月内我赶不回来…又或者我找不到天山雪莲呢…”
墨奇道:“若是找不到…那你也就不必回来了。远走他乡隐姓埋名也就是了。”
说完一声长叹,墨喜儿扑在爷爷的怀里,心如刀绞。
墨奇又给了她一件连身的宝衣,“这件子母连环甲由东岛玄丝织成,你贴身穿着,寻常刀剑无法伤你。你把机关图贴身藏在保甲之内,别人不知道机关也脱不下来,另外保甲之内藏有化尸粉,若是你死了,化尸粉自然生效,你的肉身和机关图便一起化为乌有。”
“我也要死吗?”
墨奇点了点头,“只有这样才最为稳妥。若是被巫仙抓住,就算你交出机关图,也是要死的。”
那子母连环甲轻薄柔软,重不过八两,而且是墨奇按照墨喜儿的身材量身制造,穿在身上,立即收紧,里面沿着脊柱的部分有许多细小的凸起,衣服收紧,那些凸起刚好扣住任督二脉的经络,每一个凸起都是由强力的磁石做成,刺激这些穴位引发体内潜在的真气,按照磁石的力场不住旋转,那件宝甲就好像长到了身上一样,磁场看不见也摸不着,旁人除非将墨喜儿杀了,否则就不可能知道这件衣服的秘密,也无论如何取不下这件衣服。而墨喜儿若是死了,那化尸粉又随即生效,所以即便杀了墨喜儿,对方也得不到机关图。只有墨喜儿自己把经脉逆转,将磁场抵消,才能脱下它。不然这件子母连环甲非但护着上身,还护着裆部,上茅房、洗澡都不可能了。
墨奇也知道巫仙不可能那么好心替他解毒,那棵天山雪莲对巫仙来说一定和“齐天丹穴阵”一样重要,或许真的可以用它来交换解药也说不定,只是希望不是很大。墨奇也知道,墨喜儿未必可以找到天山雪莲,但她却是墨家机关术的唯一传人,所以墨奇以此为
借口,让她逃出去,否则以墨喜儿的个性,得知真相的话,一定会与村里的人共同进退。
就这样墨喜儿把机关图藏在宝甲之内,顺着迷宫里的密道出了大鲜卑山。那鲜卑山的通道按奇门五行排列,各处通道,机关重重,各种陷阱也是真真假假,蛊祖的人虽然也曾闯入,可很多都死在了里面,墨喜儿沿途走来,看到无数的尸首,死状可怖,触目惊心。
出了鲜卑山,她又被通天教的人追杀,她避无可避,只好跳了悬崖,也是墨喜儿福大命大,又有宝甲护体,这才甩脱了他们。
到了天山,扮成奴隶混进了拓跋部落,偏偏又逢汉军平定拓跋部落,千年雪莲的消息没打听到,却被汉军把她误当作鲜卑人,又是一路追杀。巧遇陈瑕之后,却被告知千年雪莲早在七年前就已经丢了,找到它的希望就更加渺茫。一想到爷爷和全村的人全都要死,自己从此孤苦伶仃,浪迹天涯,又怎么能不难过?
墨喜儿虽然在大鲜卑山生活,但毕竟祖上是汉人,免不了受些东土的礼教熏染,所谓“沾衣裸袖,便为失节”,本以为陈瑕救了她,不但看了她的腿,还有
亲昵之举,应该托付终身,但陈瑕似乎并无此意,那时她本该杀了陈瑕以雪耻辱,偏偏武艺不济杀不了他,到最后她也知道不是自己杀不了他,而是终究下不去手的,无奈之下,只好暂时含泪而去,免得被陈瑕看出她的心事。
可陈瑕懵懵懂懂,又哪能知道女儿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