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瑕无非是思念故人,所以自然而然地就会想到呼衍洁。大漠五鬼当然也早就想到,步游尘所说的人定然是呼衍洁无疑。摩柯伽叶被害与呼衍洁跟随剑神学艺,竟然是在同一个年代里。大漠五鬼初到西域,还都是十几二十岁,如今都已经人过中年,连陈瑕都九岁了,可见这盘关乎天下的棋局下了至少二十年之久,而所有的一切竟是源于剑神与巫仙之间的恩怨。他们的矛盾又全都是因为追求虚无缥缈的长生不老之术,剑神主张修仙得道,而巫仙则主张邪门巫术,同时二人似乎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男女之情,彼此互相争斗,谁也杀不死谁,又或者谁也不想杀死谁,只想告诉对方只有我的方法才是对的。
巫仙为此不惜生灵涂炭,至于她用什么方法就不得而知,而剑神则暗中作梗,叫巫仙无法达成所愿,因此这二十多年来,双方明争暗斗,却毫无结果,可大漠五鬼和摩柯伽叶,乃至于陈睦、夏侯破等人却全都沦为他们之间互相争斗的棋子。只是摩柯伽叶的死又与他们的争斗有什么关系?传言神僧舍利子可以叫人长生不老,为什么巫仙不能使用?又是什么原因叫摩柯伽叶必须在七十岁寿终?所有的疑问,没有人可以
解释清楚。巫仙展红绫和剑神步游尘均是世外的高人,他们纵然知道原委也不会轻易对旁人说明的。
种种迹象表明,巫仙的年岁至少不会比剑神小多少,只是巫仙青春依旧,而剑神却已经是古稀老人,如此看来,剑神想通过修仙得道来实现长生不老,似乎这条路走不通,反而巫仙的方法更有效果。
此时巫仙展红绫听完步游尘的嘲笑,不怒反喜,“可是你没想到的是,通天道佯攻西域,只不过障眼法,否则怎么骗得过你这个老鬼?匈奴和大汉二虎相争,才是天下大势,你号称剑神又阻止得了这场浩劫吗?凡人的命,如蝼蚁一般轻贱,他们终究要死,就算我不杀人,他们也活不过百年,连你也是一样。既然早晚要死,为什么不能为我所用。等我建成不老宫,吸尽天地精华,你我一同渡过后面无穷无尽的时光,难道不好吗?何必成仙得道,难道你真的以为自己是神仙了,这么久以来,你始终相信那些虚幻的东西,却不相信我。”
步游尘冷笑道:“我相信的东西虚幻,难道你所相信就一定是真的吗?不老宫神殿工程浩大,不但劳民伤财,还要动天山之脉,你将各地的宝藏搜罗在一起,水纹地脉全都要改变,那时绿洲变为荒漠,生灵涂炭,而这么做能否长生不老,连师父也未曾验证过,
难道你的所作所为不是虚无缥缈的吗?”
“不要和我提那个老东西。”红绫阴沉着脸说道:“我不管安其生是真的成仙得道,还是已经死了,总之他已经不在人间,他不敢验证的,就由我来验证,安其生阻止不了我,你也是一样!这几个人我可以不杀,但是却也绝不会轻易放过!”
红绫越说越气,迁怒于大漠五鬼,她也不再和步游尘啰嗦,身形一晃已经到了五鬼身旁,吴真刚要出一颗雷火珠反击,红绫就已经捏住了他的手,内力一吐,胳膊都给拧断,吴真一声惨叫,身后余智挥动双臂想把红绫拦腰抱住,她也只是微一侧身,便叫余智扑空,跟着飞起一脚,正踹中余智的胯骨,余智收不住身形,向前冲了十几丈,脑袋装在一块岩石上,他号称独角金龙,这一下竟然把头上的大包给撞碎了,捂着脑袋满地打滚。
戚沧海喝道:“我和你拼了!”说着抽出两把匕首要和红绫拼命,红绫眼中凶光一闪,左手成爪抓向戚沧海的面门,那只手好似可以拐弯一样,从两把短刀中间穿过,戚沧海连她的衣角也未曾碰到,可对方的手就已经到了眼前,只要红绫再进一半寸,戚沧海的五官都要被抓烂。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步游尘已经抓住戚沧海的衣
领,单臂一晃将她抛向身后,戚沧海倒飞出十几步远,最后又稳稳落地,竟然没受一点伤。再看步游尘长剑一颤,那剑尖瞬间化做七道剑影,成北斗之形,点向红绫七处穴道。虽然看起来步游尘只是刺了一剑,实则是借助手腕抖动,连刺七剑,只因他出手太快,以至于没有人能看清他剑招中间的停顿。其剑术的造诣的确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的内力更是雄浑,在刺这一剑的同时,袍袖里鼓荡的内息,就叫人呼吸不畅,大漠五鬼被这股内力悉数弹开,连躺在的地上余潇,也被推到两丈开外,而且这股内力又极为柔和,绝不伤了他们,相比之下,步游尘的功力在展红绫之上。只是步游尘之前已经中了一剑,这一发力,又牵动伤口裂开,鲜血喷出,溅在展红绫的衣服上,好在她穿的是一件红衣,那鲜血瞬间与红衣融合在一处,难分彼此。
红绫不躲不闪,任由步游尘刺向身体要害,步游尘微微一怔,忙又收招,内力反噬,竟把他震退半步,“红绫,你为什么不避开?”
红绫冷笑道:“我是金刚不坏之身,刚才已经告诉你了,九子六合功早已突破十六重,你拿着一把桃木剑就想伤我,简直是自讨苦吃!”
众人这才知道,剑神的武艺太高,已经到了摘叶飞
花即可伤人的地步,根本就不需要使什么金属制成的剑,只是那也要看看对手是谁,红绫的功力虽不及他,但想凭借一把桃木剑取胜也绝无可能。
李云帆心念一动,抽出腰间宝剑扔了过去,“前辈,接剑!”
寒光一闪,红绫竟然心头一沉,向后退了一步,倒吸了一口凉气,步游尘探手将那把宝剑接住,月光下那把宝剑微微放着蓝光,冷气逼人,步游尘持剑在手,惊呼道:“胜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