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踏上了山顶

柳如歌转了一大圈，四周八方一一试过，除了山顶，其余五个方向均显示自己因双臂皆断，无法取食饮水，力竭倒地…柳如歌抬头凝望着云气缭绕迷蒙不清的山顶，觉得自己可能是疯癫了，不然思想中何以出现幻觉？尽管黑石板投射到脑海中的影像显示，山顶会有白衣仙女出现…柳如歌自嘲地一笑，小虹生死未卜，若是妹妹真的进了那魔窟，自己活着又有何意义？反正亦是命在旦夕，就去那鬼门山顶走一遭吧！

落日余晖即将散尽，虚弱的少年拖着两条折断的手臂，艰难地向山顶爬去。

出乎柳如歌意料，登峰之路竟如此凶险。他识海里的黑石板不停地快速旋转着，用影像提示他选择落脚地，踩石不踩沙；绕弯，远离绿雾缭绕的地沟…思维幻象中，沙土里的巨大蚯蚣，喷着毒液的锯齿巨蟑，还有侧崖石洞中的红毛蝙蝠…让柳如歌不寒而栗。

月上中天，筋疲力尽的柳如歌终于踏上了山顶。

清辉朗朗，风烈烈。

柳如歌坐在山顶最高处的大青石上，缩紧了脖子。破麻衣、烂草鞋尚能遮寒，只是他体力耗尽，一阵阵地虚脱，很想躺下来休息，但他不能，不用那黑石板提示，他自己也知

道，只要躺下就再也起不来了。识海中的黑石板已经黯淡无光，几乎停止了旋转。似乎这一路上不停地幻化影像，它亦已耗尽能量。

柳如歌看着远处月光笼罩下那无边无际的幽墟森林，听着不知何处传来的阵阵兽吼，心中愈发惦念妹妹小虹…听说那帮马贼专抓未成年的女孩子，卖到万龙窟去…万龙窟是什么地方，柳如歌不知道，只记得阿爸提到这个名字就会微微变色，好像是个极其恐怖之地…小虹看似柔弱，其实性子刚烈，她不会老老实实听话的，那些马贼会不会打她…

柳如歌心如刀绞，是自己没能照顾好妹妹，今天把她留在地洞里，不让她出来就好了…就算吃不饱，小虹也会依偎着他，望着月亮说，哥哥，阿妈说月亮上有很漂亮的仙女…哥哥，你多吃呀，你吃饱了才能给我找来好吃的…哥哥，你流血了，你痛吗…哥哥，等我长大了嫁给你，好不好…哥哥…

“小虹…”柳如歌喃喃，两行清泪潸然落下…泪水不停滴在青石上，渐渐聚成一小汪，映出幽幽圆月…

月色如水水如天，冷露凝光倍凄然。遥望亲人今何在？泪落无声肌骨寒…

柳如歌脸色青白，泪水亦已流尽。他的眼皮逐渐沉重，他努力地睁开，他告诉自己，绝不能闭眼，绝不能…对了，脑海中那个黑石板真的存在吗？会不会它是个幻觉？或者，

我已经死了…好像，好像乌莽山中有一种晶莹通透的石头，名为玉，有白玉，也有黑玉，很值钱…它是石头吗？不会，哪儿有那么好看的石头，是黑玉，一定是黑玉…如果，如果一会儿真的有白衣仙女出现，那它就是真的，它真的能预见未来…阿爸说过，占卜之术可以预见未来…对了，我叫就它占玉…

一片青绿色的铁杉叶被旋风卷到山顶，飘飘落下，轻轻扫过柳如歌的鼻尖。

柳如歌眼前一亮，来了！占玉投射的影像中，这片叶子就是征兆！白衣仙女随后就会出现月亮之上！

柳如歌一下子跳起来，站在青石顶上，放开喉咙，向着月亮拼命喊道：“仙女姐姐！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

林玄素一袭白衣，足踏冰魄鸣宵剑，乘风御气，飞行在夜幕笼罩的高空。师妹李玄蕙亦是踩着飞剑，紧跟在后面。白衣、飞剑、盘髻、凤头金簪，左胸口以银线绣着白虎神符，这是修真大派灵元宗的女弟子标志性装束。

夜幕幽蓝，繁星点点。两个白衣女子沐浴月光，飘飘然在白云之下滑翔而过。路经一片从地面沼泽蒸腾而上的水汽时，林玄素一挥手，一层淡淡的白雾将自己和师妹包裹在内，穿过这片未明区域后，林玄素纤手一收，那层白雾立即消失了。

李玄蕙轻笑道：“林师姐，你的玉轮寒冰真气果然已经到了筑基中期，下次宗门大比，我们玄字辈的女弟子也会榜上有名啦！”

林玄素微微摇头，含笑答道：“轮不到我呢，玄清大师姐的太一烟波功即将突破瓶颈，踏入筑基后期，师父说我最少也要再苦练两年才能窥见后期的门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