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我在问你话,是不是

我在问你话,是不是

徐玺蹲下来,宽厚的手搭在蓝胖胖的脑袋上揉了揉。

蓝胖胖受过重伤,但胃口始终不减,当初为方便手术被剃了浑身的毛。

从医院回来已经有了好些日子,它每天在有暖气的屋子里带着,环境舒适,三餐营养富足,到现在整个身子圆润了两圈,身上那些被剃掉的毛开始长了起来,长短不一,但毛发质地柔软。

看到面前巨大的肉团,毛茸茸的,徐玺又想起刚才看到的那只蓝色小奶猫。

他挠了挠蓝胖胖的下巴,喃喃低语,“蓝胖胖,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很早以前是认识的?”

蓝胖胖抬头盯着徐玺,软着声音,绵绵娇弱地“喵”了一声。

那声音,有小奶猫时的软绵感,也有成年猫咪的粗狂。

“嗬!”徐玺没在意,反倒是被自己的行为给逗笑了。

他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自我挖苦,“我真是......竟然大半夜跟只猫聊前世今生。”

自从脑袋收到重创,徐玺的变化很大。

他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病了,白天冷血无情,夜晚感时伤怀。

徐玺不清楚哪里出了问题,可他就是这样莫名其妙,陷入情绪里。

徐玺抚了抚老胖胖的背,苦笑出声,难得流露出真实的感情,“看来真是极度缺乏睡眠,神智失常了。”

话音刚落,蓝胖胖仰头盯着他,再次“喵”了一声。

徐玺一愣,瞪着蓝胖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回应?”

这什么猫?他说自己神智失常,它竟然“喵”地表示赞同了。

真是......

徐玺很不客气地拍了拍蓝胖胖的脑袋,跟着站起来,伸了伸懒腰,“走,该睡觉了。”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些动作会熟稔于心,就那么顺其自然。

而因为他的动作指令,蓝胖胖什么都懂,并且全力配合。

比如拍脑袋的动作,就是提醒它该睡觉了。

蓝胖胖没有犹豫,迈着猫步,乖巧地跟着徐玺进了卧室。

徐玺掀开被子,人刚躺上床,蓝胖胖就纵身一跃,在离他脚差不多十公分的地方蜷好了身子躺下。

徐玺盯着躺在脚边团成圈的蓝胖胖,它真是治愈了自己变态到令人发指的洁癖。

徐玺摇了摇头,很是无奈,“我真是好脾气啊!”

说罢,他伸手关掉床头的灯,躺下安稳的睡

了起来。

相较于这里的安静,此时的意拳会馆内还是灯火通明,忙作一团。

好不容易等到孙科霖出来,桑美立刻迎了上去,满脸的急色,“孙会长,宋育的身体怎么样了?”

宋育刚在莫澈那里做完手术,重症监护室躺了好几天,刚醒就冒冒失失地跑出来。

原本桑美是没有察觉,后来扶宋育时碰到他的手,桑美才惊觉这家伙浑身滚烫。

她现在被b市各类人搜查,宋育更是被曲安格视作眼中钉,他们两人谁都不适合去医院。

穆瑾言和莫澈那边难保现在没有被人监视,桑美没办法,只能将宋育带回了意拳会馆,找孙科霖帮忙。

孙科霖大冬天的穿着薄薄的的唐装,很有一副会长的气派。

这样的人,真的很难与在贝沙湾桑美碰到的

,那个衣衫破烂的走江湖的人相重叠。

孙科霖捋了捋白花花的胡子,看着桑美,笑容和气,隐隐地还透着几分讨好的意思,“生气到连老师都不肯叫了?”

自从见面后,桑美对他的称呼,尊敬而疏远。

她不问当年事,更不问为何自己要化名刘治接近她。

桑美只是将他视作中国拳会德高望重的长老而已。

或许早知道他会有这样一问,桑美没觉得意外,也没有丝毫的为难。

她只是看着孙科霖,眉眼里坦然疏冷,“刘治老师只属于天堂堡,而b市只存在孙会长,二者不可兼得。”

这话倒是事实,在外游走寻人切磋时,他就是刘治。

可在讲究权位存有阶层化的b市来说,就真

的只有孙科霖而已。

桑美的狠狠地扇了孙科霖一耳光,他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对这各方计较寻着机会就要戳他痛处的丫头真是又爱又恨。

孙科霖笑了笑,不忘附和着叫好,“好一个二者不可兼得!”

桑美面无表情,毫无反应。

因为欺骗而被人记恨,孙科霖一把年纪,还要想着法的哄个丫头片子开心,真是有够为难他的。

“那你呢?”孙科霖清了清嗓子,冲着桑美扬了扬下巴,沉声问道:“现在是戚桑美,还是曲相思?”

这话,他想问。

不管是出于长辈的关心,还是某项任务。

桑美并未急着回应,她抬头看着苍穹之上砸下来的飘雪,眸色冰凉。

半晌后,她才开口。

她回头冲着孙科霖笑,眉眼里狠戾而真诚,

“曲相思死在十五年前,那之后,活着的都叫戚桑美。”

孙科霖明白她的传递的意思,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拧了拧眉,神色冷沉,“只是姓氏而已,没必要这么较真吧?”

桑美点了点头,倒是赞同他的话,“您说得对,没必要较真。”

孙科霖以为有戏,成功的说服了桑美。

然而谁知道,下一秒,桑美偏头看他,眼眸里嘲讽明显,“所以我叫戚桑美又有什么问题吗?”

孙科霖,“......”

被这样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反将一军,孙科霖脑袋都大了。

这丫头绕人的本事,他这辈子是不可能玩得过了。

话题就此终结,再聊下去,孙科霖怕被气出病来。

“放心吧,你朋友死不了。”孙科霖瘪了瘪嘴,满脸的不高兴,“不过近段时间做剧烈运动,恐怕是不行了。”

“谢谢。”

桑美点了点头,诚恳而疏远。

这样的桑美,这样的态度,总是让人很不甘心。

孙科霖往内厅走,刚走几步,忽地又停住了脚。

他看着桑美,愣神问道:“你今天回卧龙郡了吧?”

桑美不置可否,耸了耸肩,表情坦率。

她笑了笑,眉眼里情绪未定,“没想到除了我和曲安格的对手,不会再有人关注那里了。”

孙科霖不太能看得懂她,只是蹙了蹙眉,沉声解释,“我是担心你的安全。”

难得见他流露出这种......一言难尽的表情。

桑美笑了笑,清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笑着追问,“确定只是担心我的安全?”

孙科霖被问得神色一凛,脸上的表情都僵了。

但他控制得很好,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孙科霖扯了扯嘴角,脸上依旧露出慈祥的微笑,“不然你有什么好的见解?”

桑美耸了耸肩,表示没什么可说的。

就在孙科霖以为话题就此结束时,桑美忽然抬手,指着大门口的方向,笑着说道:“刚才进门,看到大门上的牌匾,字写得不错。”

“......”

仿若寻常聊天的夸赞却令孙科霖心里猛烈跳动,他瞪大了眼,惊恐万分的看着桑美。

然而,桑美的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的狡诈。

她只是冲着孙科霖笑,眉眼里真诚尽显,甚至主动请求,“哪位大师写的?能请他帮我写一幅吗?”

孙科霖握紧着双拳,他不知道桑美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可如今大业未成,少一个人知道,那就一分保障。

更何况桑美的情况,如果知道太多,万一因为不满而暴躁,那他们的结果肯定是满盘皆输。

他老骨头一把,输不起了。

孙科霖沉默了几分,稳定着情绪,出声解释起来,“那位大师已经封笔,不再出山了。”

桑美扬了扬眉,脸上露出极其惋惜的表情,“不出山了?那可真是遗憾啊!”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真诚无比地说道:“我还想着让他给我写个气势磅礴的牌匾,内容我都想好了,就叫......”

孙科霖盯着她,想看桑美在走什么棋。

谁知道桑美话说到一半,忽地停顿,整个人回头看着他。

孙科霖拧眉,不知道桑美到底要说什么。

桑美冲着孙科霖笑,顿了顿,笑着说道:“就叫“虎毒不食子”。”

“......”

孙科霖被气得嘴角抽搐,他咬着牙,胸口全是被桑美戏弄的火气。

可桑美没有直接挑明,那他也不能说。

孙科霖气急败走,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桑美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底的光再次沉了几分。

夜晚,b市的暴雪变得更加凶猛。

这样的夜晚并不安静,到处都是雪花坠落,砸在地上的声音。

毫无心事的人一早就躺在被窝里陷入沉睡,而心事繁多的人注定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孙科霖在确认所有的屋子都已关灯过后,这才鬼鬼祟祟地从意拳会馆溜了出去。

白茫茫的夜雪里,路边昏暗的灯还亮着。

孙科霖行走在宽阔的马路上,整个人像一枚

黑色的缓慢移动的棋子。

桑美站在阁楼里,偷偷翕开的窗户缝往外看,一双眼紧紧地盯着孙科霖去往的方向。

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反倒是这夜晚的黑无形中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孙科霖一路往前走,全程机警地往回看,然而,宽阔的街道并未有人出没。

在即将消失在那条街前,他还站在街口,抬头看了眼意拳会的阁楼。

没有人,真好。

孙科霖在路口上了车辆,冒着风雨前往目的地。

风雪厚重,车开得并不快,在b市绕了一圈又一圈过后,他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孙科霖并未急着下车,他在里面坐了许久,确认周围没有人出没,这才推着车门,直接往大宅子里走去。

他走到厚重的木门前,手握着铁环,轻轻地

敲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