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暮生是本地人,穆瑾言是外地人,可是凡是亲力亲为,不懂的就问,将一切安排得很得当。
戚暮生拧了拧眉,终究还是放开了手,“早去早回。”
穆瑾言的态度不容置疑,他是看在桑美的面子上毫无保留地保护着他们。
见戚暮生终于不闹了,穆瑾言这才抬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男人之间的承诺就是那么几下,一切尽在的不言中。
桑美与穆瑾言随着司法部门的车一同回了天
堂堡,周岳联系的法医也已到位。
那位法医姓韩,是国内法医界出名的高手。
善于细节的分析,他的报告往往能给破案指明道路。
戚涛被带过来后就直接推进了解剖室,桑美与穆瑾言两人就在外面等着。
这里比医院要更加恐怖,总给人一种深冷阴沉感。
桑美没心情去想那些后怕,而是握紧着拳头,面露焦急。
他们在外面等了好几个小时,这才等到韩法医从里面出来。
桑美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因为长期保持一个姿势,她的脚发麻,整个人直接往前扑了过去。
穆瑾言一把将她搂住,满眼担忧,“小心一点,有没有哪里磕到?”
“我没事!”桑美推开他的手,连忙跑过去,着急地问道:“韩法医,怎么样?”
韩法医看了眼穆瑾言,这才对着桑美点了点
头,沉声道:“可以立案了。”
桑美瞪大了眼,整个人有些恍惚,“什......什么意思?!”
她盯着韩法医,艰难的确认道:“我爸不是死于意外?!”
韩法医点了点头,语气严肃地说道:“我们在戚先生身上发现了许多的伤痕,内脏有明显的淤血,并且肝和脾有部分是因为外力撞击造成了碎裂。”
桑美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声音都跟着颤了,“碎......碎裂?”
肝和脾碎裂了?!
韩法医推了推眼镜,表情沉敛的解释起来,“戚先生当初送往医院进行急救时,医生对其实诊断过,当初说是肺部感染,但因为人离逝后血液停止流动,加上冰棺冰冻的关系,受到外力的部位伤痕就明显的透了出来。”
桑美听到韩法医的话,情绪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韩法医拧着眉,继续说道:“而且我用红外
线扫描,发现他的身上,尤其是肚子是有明显的痕迹,初步诊断是类似尖头皮鞋之类造成的。”
“另外,我们在他的大腿内侧还发现了一个明显的鞋印。”
“从透视出的形状来看,应该是男人的脚。”
“戚先生背上有摩擦的痕迹,所以我们断定,他应该是生前遭到过非常残暴的殴打。而且不是普通的殴打,是类似与用棉被之类捂着进行的殴打。那种殴打会造成内伤,并且一时半会儿看不出来的那种。”
这种伤,他不是没有见过。
像是监狱里,教训不听话的新人管用的手法。
但这次的,比监狱里那种教训人的要残忍更多,拳脚相加,隔着缓冲物还嫩将人的内脏踢碎,手法可以说相当的残忍了。
桑美清楚知道韩医生说的那种内伤,整个人情绪高涨,脸色惨白。
他们都还以为,戚涛只是出了意外,可他竟然在之前受到了那么严重的伤。
穆瑾言搂住她,表情沉冷地看着韩法医,问道:“有没有指纹或者皮屑之类的。”
韩法医摇了摇头,很是无奈,“戚先生出院后还弥留了几天,再多的指纹都被掩盖完了。”
“指甲的缝隙我们都检查过了,戚先生生前在淤泥里挣扎过,后期也被清理得毫无很痕迹。”
因为戚涛不是当场死亡,他掉进淤泥潭时挣扎过,所以指甲内的皮屑早已被泥石磨去,没有半点的痕迹留下。
桑美抬头,目光震怒的盯着他,怒道:“那就是说,根本找不到凶手了?一点痕迹也没有?”
她爸被暴力至死,经过尸检,法医却告诉她只有死因,寻不到任何凶手的痕迹。
放在谁身上能甘心?!
韩法医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目前只能推断出戚先生生前的遭遇,更多的就要看警方的侦查了。”
他理解每位家属的感受,跟何况这是穆瑾言的女人,就算是恼羞成怒扇他两耳光,他也不敢吭声啊。
桑美站在原地,紧握着拳头深深地吸了口气,半晌后才睁开眼睛,声音低沉地问道:“我能......”
“能进去看看我爸吗?”
她问得很艰难,似乎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
“可以。”韩法医看了眼他身后的男人,得到示意的眼神后沉沉地道:“但您最好做好心里准备。”
因为尸体经过冰冻,有些痕迹透露出来,家属看过之后不一定能接受。
韩法医亲自带他们进了解剖室。
解剖室内亮着幽暗的光,因为要保护尸体,所以室内的温度比较低,给一种无形的阴冷感。
桑美迈着沉重的脚步,一点点的往前挪,如果不是穆瑾言扶着她,她或许早就软了下去。
刚进门,桑美远远的就看见解剖台上躺着的戚涛,他被剃光了头发,安静的躺在那里。
幽蓝色的光打在他身上,因为刚尸检完后,法医助理需要保持他的完整度,又将他的肚子缝合了回去。
戚涛圆滚滚的肚子上被整齐地缝着一排的线,那些线穿过皮肤,刚性的拉拢着裂开的肚子。
桑美走进了才发现,戚涛的身上莫名其妙多了很多青红的痕迹。
她扭头看看像韩法医,“这是怎么回事?”
戚涛去世前家里人曾给他洗过身,当时并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任何的块状痕迹,最多的也就背部和脸上有擦伤而已。
韩法医立在她身边,沉声解释道:“这就是我说他是被人包裹在缓冲物里挨的打,这些伤不容易被发现。但是戚先生走得仓促,加上再冰棺里冻了了两天,伤口的淤血全部冻住,就跟着显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