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给人留面子,说话的狠戾劲半点也不含糊,“我岳父还在丧期,他这人生前和善不怎么爱计较,但今天你们没脸没皮的大闹他的灵堂,我可不保证他会不会动气去找你。”
穆瑾言的态度明确,强势的杵在纷扰之前,在戚涛轰然倒下之时毫无保留地张开双臂,将戚家余下的老弱病少护在羽翼之下。
他看那闹事男人的眼神含着锋利,生烈的划隔对方的顽劣。
那男人有些心虚,佯装着镇定地呛起了嘴,“你唬谁呢?”
他偷偷地瞄了眼灵堂中间的冰棺,眼神怯怯的。
毕竟戚涛就躺在那里,贝沙湾的村民靠海吃饭极信神明,后怕是难免的。
穆瑾言眯了眯眼,声音夹着冰碴子,寒凉彻骨,“再不滚,我就让你既在徐玺那里卖不了乖,又
在我这里得不到好处。”
他不想跟这种厚颜无耻的人浪费唇舌,索性直接就撂了狠话。
难男人一听,立刻就怂了。
万一真把对方给惹急了,到手的钱不就打水漂了吗。
“走!”那男人回头,冲着身后的人招了招手,呼道:“咱们回家里去等。”
一群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着,最后还是跟着那男人离开。
临走时,随行的大妈还顺手拿走了大门口放着的一桶食用油。
劣根性真是展现无遗。
戚暮生恼怒,扬声大吼,“喂......”
桑美拦住他,略带疲惫的道:“算了,让他们去。”
那位大妈扭头,冲着他们翻了个白眼,抱着那桶未开封的食用油拔腿就跑。
看热闹的村民见好戏散场,三三两两的也跟着离开了。
院子里,前来吊唁和帮忙的人围坐在桌边,小声地嘀咕着,奇奇怪怪的眼神不住地往戚家人身上瞟。
院子里,不断地传来细细碎碎的交谈声。
“我就说这是有先兆的吧,丧礼上见血不好。你看昨天那大明星—余倩雯打碎了碗,直接扎了四个人,两个人伤到动脉现在还在医院,结果今天戚家又出事了。”
“这是祖坟没埋好吧?怎么会这么倒霉。”
“谁知道呢!”
“怕什么,戚涛捡的那个便宜姑娘有本事,人家可是找了个大老板,根本就不差钱。”
“对呀!华宇集团,老出名了。”
“......”
不堪入耳的话悉数传到桑美的耳朵里,戚暮生气不过,想要撂凳子砸人,却都被拦了下来。
桑美没怎么在意,只是弯腰扶着老太太,恭
敬地说道:“奶奶,你在旁边坐一会儿吧。”
老太太的身体不好,经过刚才那么一折腾,站着双脚都在抖。
穆瑾言见状,跟着跑过来搭把手,“奶奶,您慢着点。”
这么位大老板,对她这个老人家如此恭敬客气。
老太太心里有数,握着穆瑾言的手,怎么看怎么觉着满意。
她连连点头,满脸慈祥,“唉!好!好好好!”
戚暮生连忙去楼上拿了药下来,端着温水过来,“奶奶,你先吃点药。”
老太太的脸色并不好,他们都很担忧。
李玲玉站在旁边,满脸焦虑的搓了搓手,着急地问道:“桑美!咱们可怎么办才好?你爸......你爸他......”
品睿集团那边能拿出合同,且有戚涛的亲笔签名,换句话说那块地换了姓,如何处置他们做不了
主。
她老公临死,连块墓地的心愿也不能满足。
李玲玉心酸难过,却又无能为力。
桑美拍了拍李玲玉的肩,沉声安抚,“您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她心里也没有底,无从下手。
戚涛还躺在冰棺里,最后两天的时间就是下葬的吉时,可她现在半点头绪也没有。
桑美的内心情绪繁杂,根本没办法安定。
可面对家人,她只能将焦急藏在深处,将镇定展露人前。
到真真是表面担心,实则内心慌得一匹,焦头烂额。
午饭过后,院子里还留着许多的人,帮忙的厨娘们在角落清洗碗碟,还有些热心的村民坐在树下帮忙扎纸人。
桑美恭恭敬敬地跪在灵堂前,双眼沉沉地盯着戚涛的遗像。
她离开时,戚涛还是鲜活的,如今他就躺在
遗像背后的冰棺里,但桑美再喊再哭再难过,他都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的应答了。
生死,太令人无法接受。
桑美生怕被李玲玉看到,立刻别开脸,悄悄地抹掉脸上的泪水。
朦胧的视线里忽地瞄到围墙的一角,桑美微顿,擦亮眼睛一看,发现院坝外垮掉一半的围墙外露出一个头顶,探头探脑的。
桑美拧眉,正好看见对方露出来的脸。
桑美一愣,轻声喊了出来,“海叔?”
听到呼声,李海脸色大变,随转身就跑。
灵堂内的人听到喊声,立刻扭头看了过去。
桑美立刻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李海跑得有些远了,忽然又站住脚,垂着头走了回来。
桑美站在围墙边,看着满脸憔悴的李海,声音沙哑地问道:“海叔,您出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