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真让人伤心。你这个善变的女人。”弗雷德耸耸肩，他抬起眼看了看桌上有些残破的圣经，翻了个身重新面对着天花板。

“弗雷德…”贝尔没有理会他的玩笑，他靠在了窗上，还是问出了口：“你还好吗？”

“我没事。”

弗雷德笑了笑：“在家里每天都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悄悄告诉你，我好偷吃了些冰激凌——把它们用塑料盒子装好，从窗户扔出去。然后半夜再从雪里面刨出来…唔，我真应该给你留一些，味道好极了。”

贝尔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不要吃太多了。”他叹了口气，将地上的报纸一张一张捡起来。

只要知道弗雷德没事，他就一下子放松了心情，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安安稳稳落了下来。

“遵命～陛下～”虽然知道贝尔看不到，弗雷德还是欢快地点了点头。

“那就先到这里吧，丹麦应该已经是晚上了，你快一点睡觉吧。”

“你不打算给我讲一个睡前故事吗？”

“什么？”贝尔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要听睡前故事。”弗雷德的声音清越又带着笑意，却摆明是在撒娇耍赖。

“…你多大了？”

“报告！我今天三岁了！”

“…”

贝尔挑了挑眉：“别闹，快点睡觉。我要挂电话了。”

“好吧。”

弗雷德惋惜地瘪了瘪嘴，却是满脸的笑意，道了句：“晚安，贝儿。”

“晚安…宝贝。”

电话那头已经响起被挂断后的嘟嘟声，贝尔看着手机半响，将它放回了桌上。

窗外的雪将月光照的亮堂堂的，连室内都铺满了银白色的光芒。

弗雷德却在挂上电话的瞬间敛起了笑容。

剔透的如同冰雪般的冰蓝色眼眸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那双眼睛中没有任何东西。

勾勒着花纹的玻璃窗打开着，冷风一股脑地从窗外灌进来。本该响着细小的噼里啪啦声的壁炉此刻却没有燃起火焰。

弗雷德觉得好像有些冷。

他掀开毯子站起身，想要关上窗户。

但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有什么东西从沙发上摔到了地毯上。弗雷德顿住了动作，蹲下身捡起了那个小玩意——是一把小刀。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一把拆信刀。

铜黄色的刀身和他白皙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弗雷德的目光向下移，转移到了自己被月光照亮的手臂上。

他的手臂皮肤白皙又细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如同河流一般蜿蜒，向下汇聚。

不可以给别人添麻烦，也别让别人担心…

弗雷德纤长的眼睫颤动，半掩住冰蓝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迷惘。

为什么呢？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做才是对的。

可是好害怕。

别人的指责、批评…都好可怕。

他又搞砸了。

就像妈妈离开时候的眼神。

同伴瞧不起的目光。

父亲谴责和质疑的神色…

不该是这样的。

都是他的错。

不可以给别人添麻烦，也不可以让别人担心。

他咬紧了下唇，紧紧盯着自己的手臂。

只是稍稍试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只有一点点，只会压一道白色的痕迹。如果不小心弄破了，只要说是不小心蹭到的就好了，就说：“诶？我都没有发现…”

不会让任何人看到的，也不会有人担心的。只会笑着骂他一句：“怎么这么不小心，下次要注意啊。”

那就，试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