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能死在自家的床上。

这次潘菊突然犯病，韩久华也是动用了关系，让医生来自家检查，最后医生们都是说了一句，还是在家吧。

老人闭着眼，呼吸很艰难，她的眼睛一直在掉眼泪。

她应该很痛苦。

韩朝抓住老人的手，叫了一声“奶奶，我回来了，你的小朝回来了。”

出门在外，韩家坝的方言，韩朝始终还是没有忘却的。

老人的眼泪突然掉得更厉害了。

老人的眼睛到底是睁不开了。

她或许在用全身的力气，然后抓了抓韩朝的手。

这时候，韩久华亲自拿了一碗糖水，给母亲喂了一口。

一口糖水喂下去，老人的手渐渐松弛了。

一时间，房间里女人的哭声突然变大了起来。

韩久华只是一直在抹眼泪。

母亲郝金花也是嚎啕大哭。

韩朝眼泪四溢。

生离死别的直切感受，大概就是一种悲凉的。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或许父亲早就给奶奶喂了那碗糖水。

一口气掉着的人是痛苦的，要不然她也不会一直掉着眼泪。

可是她还没有听到她的大孙子叫她一声奶奶，他韩久华的儿子也没有跪在床前，喊最后一声奶奶。

屋子里有经验的老人，开始在准备白事的流程。

或者说其实白事的很多事情，其实都已经准备好了。

只不过大家都在等着老太太落气而已。

韩家坝这会很多人都开始给家里的年轻人打电话。

那些在外的年轻人都是要回来奔丧的。

都是一个祖宗下来的，喜事可以不管，但是白事必须回来帮忙。

这是韩家坝的规矩。

韩朝之所以不用回来，那是因为韩久华年纪还不大，韩家坝里里外外的很多事情，需要大家团结去做的，都是韩久华给做掉了。

所以韩朝回来不回来，没有人会说。

在韩家坝有些事情，并不会因为你有钱了就可以不做。

钱是钱，但是规矩是规矩。

不能说这就是迂腐了，有些事就是传承。

所以韩家坝人在一些大事情上，是非常团结的。

毕竟有什么大事情，大家在韩家祠堂开一个会，大家商量出意见来，凝聚力就在那里了。

当然有钱绝对是好事，就好比韩朝一样。

韩家坝多少人这两年来都受到了他们家的恩惠，所以韩久华家的事情，韩家坝人自然是不会推辞，也不会偷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