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这是。”这里的声音闹得太大,周围几桌也都放慢了吃东西的节奏,朝这边看过来,文红庆招呼着几个家里的长辈,此时也不得不过来。
“爸,没事儿,我们开玩笑的。”文红庆半信半疑的瞅了眼自己的准女婿,“今儿个使我们文家大喜的日子,大家都给我个面子,有啥事儿,咱明天再说,你说是不是安知青。”
文红庆到底是一村的队长,威严还是有几分的,看着安爱国的目光不善起来。
安爱国哪里不懂,文红庆表面是息事宁人,实则是警告,想到文红庆在村里的身份地位,安爱国怂了。
在几个大男人不善的目光瞪视下,他灰溜溜的除了院门,门内的哄笑声和调笑声彻底离他远去,但是落在他耳中依旧是刺耳。
攥紧了拳头,皮肉崩得发白,讨好的笑在踏出门槛的一瞬间融为不可忽视的怨毒。
“宁温纶,你好样的。”
今天的耻辱我必将百倍奉还。在心底立誓,安爱国将心底的最后一丝丝良善抛出脑外。
谁都别想好过。
……
二刘拖着一条有些瘸的腿,佝偻着腰,破破烂烂的衣服上还有着几条肮脏的灰印儿。他这几天过得很不好,几乎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差点儿把队长家的闺女给糟蹋了,现在他走在村里的街上,没被泼一身臭水都是对方素质好了,拳打脚踢的,很平常,尤其是那些家里有闺女的,看着他像是要生啖其血肉。
二刘这身上的灰印子,有那天被宁温纶揍得,也有村里人打的。
抹了抹破皮出血的嘴角,身上青紫的伤口遍布各处,在破布似的衣服底下隐隐作痛,撕扯着他暴躁疯狂的神经。
“黄—白—莲。”
二刘的眼角渐渐爬上了幽然的黑,阴森森的。
安爱国从文红庆家里灰溜溜的出来,看见的就是二刘的伤残背影。
他盯着二刘残破的身躯,眼睛里浮上了几许算计和几抹不太明显的快意,好像一切都掌握在他手里。
“二刘啊,今儿个宁知青和文同志般婚礼,你咋不去。”装作不知道那码子事,他强忍着恶心的感觉,拍了拍二刘的肩,状似亲昵。
二刘的脸一瞬间拉下来,看着安爱国的目光里充满了不善。
安爱国瞅了个一清二楚,他要的就是这个。
随即他爽朗一笑,“宁知青可真大方,给的彩礼钱可丰厚了,文队长和彩霞婶笑得牙不见眼的,哦,对了,我们知青点儿的黄知青你知道吧,今儿个在酒席上就没摆个好脸,也是,乘龙快婿被抢走了,她咋能开心起来。”
看似在自说自话,实则他的眼神儿一直留出一道在二刘身上,看见对方眸子越来越幽暗,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狰狞,就连颊边的肌肉也颤抖起来,他心里快意极了。
也没打招呼,他转过身就走了,临走前,悠悠地感叹了一句,“黄知青最近总喜欢一个人呆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二刘的眼睛一眯,小小的眼睛跟黑豆子似的,嵌在面黄肌瘦的脸上,恐怖的吓人。
“拿我当枪使,黄白莲,你等着,你刘爷爷我手里头有的是好东西,一点一点儿都给你尝尝。”
颤抖的肌肉猛地收紧,因出油而粘腻成一团的头发挡住了眼睛,遮盖了一切的汹涌。
……
“静静,温纶让我给你送点儿吃的来,饿了吧,趁热吃。”玉珍嫂子端着一碗鸡汤面,上面还卧了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在这个缺衣少穿的年代,是难得美味。
“嫂子,前面怎么样了。”拿起筷子,文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