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丹挥着扇子的手一顿,垂下的左手轻轻做了个手势,才不紧不慢的继续道:“我也没办法,父皇活得太久,久到老眼昏花辨不清忠奸,竟然属意于你。这岂不是个天大的笑话?你除了会装孝顺以外,哪一点比我强?”
他不紧不慢的挥着扇子道:“论才华,论人品,论人心所向,这国君之位舍我其谁?”他停顿了下,在微微鼓噪起来的风声中,叹息道:“要怪,就怪父皇选了你。”
随着风声凌厉,一声长嚎幽幽传入众人耳中。
“风起罢!”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疾风已至,狂风吹过黑色盔甲,没有激起丝毫动乱,直奔桓云而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狂风越显锋芒,不过五丈的距离,已然凌厉如刀,寸寸入骨。
不难想象,当它抵达目的地时,会爆发出怎样的威力。
甘丹嘴角微勾,注视着已是死人的二哥,甚至还有闲心重新思索他的计划。
他在动手前,就已经确定了阳沁宫内能操纵天地之力的超凡者数量,唯一留下来的那条老狗,素来只关注父皇安危,压根不会为了桓云出手。
这一次,他赢定了!
甘丹的笑容绽开些许,又僵硬在了脸上。
桓云身后转出个人影来,穿着不起眼的下仆服侍,在阳沁宫内几乎随处可见,以至于甘丹都一时没想起对方是谁。
他虽然不起眼,但行为却十分显眼,疾风在他面前停顿,随着对方缓缓抽出的戒尺而彻底消散,柴兴并没有因为疾风的消散而停下动作,他手执戒尺朝着远方狠狠一落,长嚎再度响起。
“风乱矣!”
风在不远处的高楼上聚集,好似引动着天地,在黑夜中迅速晕染开一片乌云,随着狂风骤响,柴兴的戒尺已然落下。
“啊!”
地面随着他的动作裂开一道长长的裂痕,裂痕上方的黑色盔甲瞬间被清空——尸骨不存,泯为灰烬,洋洋洒洒的随着远处的狂风漂浮。
大地的裂痕一直到高楼前为止,狂风发出凄厉的声响,好似在对抗着什么。
“风!风!风!”尹迁的声音急切的响起。
远处的风越发激烈,乍然一看,好似整幢高楼都在摇摇欲坠。
柴兴挥下了这一戒尺,本就显老的面庞上瞬间浮现出了皱纹,白发突生,瞬间从中年人步入老年。
柴兴压根没有关注远方尹迁的情况,就好似笃定对方会就此死去般,看向笑容凝固的甘丹:“五皇子,你不守规矩。但凡皇室,皆该知晓,不可用超凡者来谋害皇室血脉……”
“我都谋逆了。你还管我守不守规矩?”
甘丹收敛了自己的震惊情绪,不耐烦的挥了挥扇子,黑色盔甲们再次分开,将众人熟悉的大臣们推到对峙中心。
“仔细点点,有没有漏了谁?”甘丹重新恢复了底气:“我要是死了,汶陵国所有朝臣就得给我陪葬!这足够汶陵国大乱一场了吧。”
柴兴还真按照他说的,在毫无畏惧之色的朝臣中点了点,没找到目标,忍不住皱了皱眉,老气横秋的询问甘丹:“你是不是还漏了谁?”
甘丹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真觉得他漏了人,他浮起个嘲讽的笑,正欲开口,忽而听宫殿门再度开启,走出个熟人来。
那条老狗-申佐。
他打眼看了眼在场人,恍若没发现现场局势十分糟糕般,拱了拱手道:“陛下口喻,外面吵的太久了,赶紧处理完。”
甘丹奇妙的感觉还没生出,忽而听见门外有马蹄声一阵阵传来,大地随之剧烈震动,起码是一支军队……不可能!永洲城附近的军队我都拉拢过来了,怎么可能还有骑军?
不对,这不是永洲城附近的骑军!
甘丹骤然转身看向夜色深深处。
马蹄声越来越响,训练有序的军队压根没有停下,直接以三角形突击的欣赏冲进了列队整齐的黑色盔甲中——这简直是一场人间惨剧,步兵遇上骑兵,还是毫无指挥的步兵遇上了指挥有序的骑兵。
骑兵不紧不慢的分割着步兵,哀嚎声,刀刃破体声瞬间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