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黎抽着烟懒散地笑。
她整个人倚着阳台的栏杆,看着院子里乍一看什么都没有的黯淡景致,沉默了一会,才淡淡开了口:“……您能告诉我多一些关于他的事吗?”
“他”指的是谁,珠世小姐仅仅愣了一秒就知道了。
横跨几百多年的岁月,能在此时连结着她们两个的人,也只有那个名为“继国缘一”的人类了。
珠世小姐便表情淡淡道:“那晚过后,我多照顾了他几天而已,后来他就离开了,我再没见过他。”
“……是吗?”
这个回答让神黎有些失
望,因为她觉得自己真正在意的事情可能得不到答案。
但她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道:“他,活得久吗?”
“……”
珠世小姐沉默了下,然后摇了摇头。
神黎见此,拿着烟斗的指尖不可控地顿了一下。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珠世小姐是不清楚情况,还是在说他短命。
但她没有立马追问。
因为,那或许是个模糊或沉重的答案。<院子里,夏夜的蛙鸣隔着草丛鼓躁,袅袅的余烟模糊了彼此的面容。
珠世小姐注意着她的神色,片刻后,却突然轻轻道了句:“他过得很好。”
神黎一愣。
安静了好一会儿,她才淡淡地笑了:“……是吗?”
她没能完全相信这个说法。
因为,是真是假都难以探究了,好像也没了探究的意义。
现在,她只能安慰自己想,如果,那个人,之后或短或长的人生,能过得好的话,她就稍稍放心了。
珠世小姐道:“鬼舞辻恐惧他,托他的福,鬼舞辻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敢露面,给了我和鬼杀队很大的喘息空间。”
珠世小姐又说了一些这方面的事,神黎也都一一听了下来,但是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甚在意,显然不太关心这些。
眼见珠世小姐越说越偏,神黎迟疑了会,终于有些怅然地问出声来:“那他……有没有,什么话需要转达给我的,或是提起我的?”
珠世小姐停顿了一下,然后十分平静地说:“转达的话没有,倒是有提一两句。”
“这样啊……”说不上是落寞还是失望,神黎笑了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突然之间好像就安静了下来。
院子里多种的是低矮成株的草药,风吹起来穿过空旷的院匣,不免就有了空荡荡的呼声。
其中,珠世小姐突然说:“与缘一阁下那短短几日的相处中,我无意中知道,缘一阁下就是当初那位夫人的孩子。”
神黎一愣。
珠世小姐的声音带着些许愧疚与感慨,神黎看见她轻轻抓住了栏杆:“还有,他的兄长被鬼舞辻诱变为鬼时,我也在场,但那时,我没想到他们都是那位夫人的孩子。”
“那位夫人?”神黎问:“您是在说继国夫人吗?”
“是的。”珠世小姐轻声说。
她眺望着远处,目光恍然:“神黎,到现在来,你当初的答案依旧不变吗?”
她说:“你当初拒绝那位夫人成为鬼,她或许,本来可以活下去的,她是位母亲,她也有难以割舍的牵挂,你当年……”
“您能记得她,我好高兴。”--
但是神黎带笑的声音先一步打断她。
珠世小姐怔忡地看过来时,神黎已经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没想过时隔几百年,除了我和……”
她停了一下,没将心中的那
个名字吐出来,只是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除了我外,您也还记得她,真是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
纵然是几百年的时光,也还没彻底磨灭那位夫人在这世间存在过的痕迹。
思及此,神黎不由笑道:“是的,珠世小姐,直到现在,我的答案依旧不变的,再来一次我依旧会那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