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也备着烛火,还有一小桌的饭菜,神黎将他按在矮桌旁,自己在隔着桌案的另一边坐下,问他:“累了吗?”
他姿态端庄地坐着,侧过头说:“还好。”
神黎便笑说:“你先吃,刚才才热过的,等下不累的话我们来聊会天吧。”
他草草吃了两口后就不吃了,倒是神黎没事就扔一粒花生米进嘴里。
不多时,桌上的饭菜被解决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两壶清酒。
神黎给他倒酒的时候,他神情平淡地抽出腰间的长刀,开始细细地擦起刀身来。
缘一的身上犹带着春夜的寒凉与水露,他问:“要聊什么?”
神黎瞅着他的刀鞘和刀,拿过了他的刀鞘看,他也没阻止。
神黎说:“你这刀和我的很像。”
语毕,她开始一盏一盏地喝酒:“你现在是猎鬼人?鬼杀队的?”
缘一并不对她说出的这两个词感到惊讶,他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当作回答她的问题。
神黎没有立即问他为什么会成为猎鬼人,只是道:“我也知道鬼呢,虽然不算鬼杀队的。”
她说:“今天是去杀鬼了吗?”
“嗯。”他仍然轻声应着,锃亮的刀身上是屋里淡淡的火光:“并没有扔下你。”
“我知道。”神黎说。
她安静了一会,又道:“今天我和老板娘聊天的时候,被她狠狠骂了一顿呢。”
神黎举着酒盏,有一口没一口地轻抿着,道:“她说身为姐姐怎么能抛下那么小的孩子走呢?一直被她教训到傍晚。”
缘一擦刀的动作一顿。
片刻后,他微垂着眼睫,平静地说:“抱歉,她可能是有些误会了。”
“也不算误会,我觉得她说得没错。”神黎笑着看他那被烛光映亮的侧脸说:“某种意义上,我确实抛下你了。”
闻言,他终于侧过脸来看她了,神黎对上他波澜不惊的目光,朝他傻傻地笑。
缘一安静地看了她一会后,好像已经前提知道她下一句要说了什么了一样,突然说:“这些年,我过得很好。”
神黎忡怔了一秒:“是吗?”
壁橱上绘有淡淡不知名的花,缘一的影子映在上边,寂寥而单薄。
“你走后,我遇上了一个叫歌的女孩,她收留了我,我们一起平静地度过了几年的时间。”他手中擦着刀,柔软的发丝从他的肩头滑落:“后来,我加入了鬼杀队,这些年,过得都挺好。”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
那精致的眉眼间是如风般的随和与寡淡。
看不出破绽。
神黎听后,突然觉得安心了许多。
她眼前的事物一瞬间好像都变得轻飘飘起来了,但她还是忍不住问:“当年,发现我不见了后,是什么心情呢?”
神黎抱着他的刀鞘,侧着脸看他,轻声笑道:“生气吗?”
空气突然寂静了下来,眼帘中的青年沉默了一会,继续擦着刀。
他没有直接回答她。
火光渐幽中,他毫无悲喜的暗红瞳孔倒映在了雪亮的刀身之上:“像我这样不祥的人,被抛弃远离,并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
神黎微微瞪大眼。
顷刻间,他手中的刀“锵——”的一声落在了榻榻米上,在这之中,神黎扑过来,轻轻抱住了他。
啊啊,别说了,请你别说了,别这样说自己。
她心里的声音在说着。
伴随着刀鞘落地的声响。
神黎抱着他的脖颈,轻吐着醇醇的酒香,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小家伙,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要带你走吗?”
</>作者有话要说:缘一:“这只夜兔好像……”【bu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