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拿出森鸥外转赠的“chateaud‘yquem”开了一瓶邀请同僚分享,还有一瓶小心翼翼塞进亚空间随身携带,看来是真的非常喜欢。她就像个痴迷酒香的酒鬼一样,在意的并不是这瓶酒的价格,而是它醇厚美妙的滋味……话说这玩意儿也确实贵得离谱,单瓶比柏图斯还夸张,就算兰波也只在巴黎公社革命时期从贴了封条的皇室仓库里顺出来过半瓶。
好可怜呢,只有半瓶,其他的还没从苏玳运进巴黎半路上就被抢光了。
“我出生的八十年前f国皇室就完蛋了,完蛋的相当彻底,任何被授予土地或贵族封号的家族都没逃过那场革命。上至白发老者,下至刚睁开眼睛的婴儿,没一个活下来的。”她耸耸肩膀,轻轻摇晃杯中金黄酒液继续道:“从那之后这种向来只能运进皇室酒窖里的珍品才真正流入市场。对滴金酒庄来说大概也是种好事,总飘在天上什么的,名声是有,赚不来钱可活不下去。”
“是呢,名声重要,存活更重要。”
森先生紫色的眸子也被这杯金色液体镀上一层暖光,太宰早就带着q离开,爱丽丝也消失不见,红叶小姐推说不胜酒力正打算告辞,大佐表示可以和她同路。
只有兰波被留在首领的办公室里。
“兰波小姐,我有一桩麻烦事想拜托您。”
黑发男人眼神不自觉偏向窗外灯火辉煌的港口夜景,恍如神宫璀璨的邮轮鸣笛准备起锚,大大小小的驳船班轮像是朝觐皇帝的使臣那样让开通道。深蓝色的大海与天空交相辉映,天幕正中处悬挂着一轮明月。
兰波顺着他的视线向外看:“您是boss,boss的命令就是工作,没什么麻烦不麻烦,也谈不上拜托。”
“如果我说,想要你贡献一个部下成为portmafia屹立不倒的基石,大概你就不会这么果断了,呐?”
他歪歪头笑起来,神色莫测。
“我不能为别人的生命做决断。”
她端起酒杯,里面尚且残存些许酒浆,香气不散。森鸥外顺势就接了下去:“你是个杀手,兰堂君。”
“如果你认为不能为别人的生命作决断,那些倒在你手下的人又算什么?”
“您这是要和我讨论哲学问题?”
兰波放下杯子,雾蒙蒙的眼睛终于如他所愿只看着portmafia的首领:“我可以决定自己死在什么地方,但我不能替我的部下决定这件事。包括任务目标……您应该知道,我从不针对同一个人展开两次行动,可惜没人逃过第一次。”
森鸥外笑着轻轻叹了口气:“是的,我知道。”
“我不舍得折断最漂亮好用的那把刀,折中选取另一把,这也是人之常情。”
“森先生,”
兰波亮棕色的眼睛映出融融月色:“您是理智的人,接下来的任务,您已经知道该怎么做。棋手必须是冷酷无情的,该舍弃的棋子不应当继续留在棋盘。替换也许可行,但必将付出更沉重的代价。”
也许是月色太好,森鸥外突然想起做学生时夏目老师恨铁不成钢的斥责自己翻译的作业——“请问你说的那是人话么?”
也许,兰波小姐是值得信任的,就算……好吧,没什么“就算”。
这个时候就别去想让人心塞的事了。
“我想,你或许会知道‘异能开业许可证’这种东西。”
他透露了标的,兰波了然。
如果是为了这个,森鸥外大概是连自己都舍得豁出去的。
与“保护合同”不同,那份合同仅针对森鸥外一人在位时有效,只要他一朝身死,portmafia随时都可能沦为政府刀下待宰的肥羊。
盘踞港口又如何,终究不能与国家力量为敌。
历经过革命失败的兰波对这种事比其他人更有理解。
但是“异能开业许可证”就不一样了,这张纸意味着“开业许可”,也就是正式成为政府的合作者分享权力,彻底被接纳入对话体系拥有话语权。有了它,portmafia就不再是随时会被宣布为非法,任人宰割的黑道组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