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福泽先生,请。”
龙之介说话总是文绉绉的,接人待物也非常客气,有时总会客气到冷淡疏远的地步。倒不是他想这样,大约就是天性,不知道的人就会认为这孩子太过清冷养不熟——其实只是太过认真,认真得过了头而已。
福泽谕吉这几年常常见到这孩子接送妹妹,早对他这种性子了如指掌,加上莫名其妙的心虚,对他的态度自然更和缓。
银非常敬重自己的剑道老师,一听老师要来家里做客早走在最前面领路开电梯去了,只有阿敦有些手足无措留到最后。
他还是觉得兰波小姐与福泽社长一定是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争执,天真的小孩子就想做些什么好叫两个大人重归于好——
——根本就不需要啊,再“好”点剑士先生就要熟了,能端上桌的那种。
“那个,兰波小姐昨天没回来呢,我们买了樱饼放在冰箱里,您要用一些吗?家里也有茶叶,好像是红茶来的,不知道福泽社长能不能喝习惯……”
他颠三倒四语无伦次没话找话,兰波毫无知觉点点头承认行踪承认得非常爽快:“是,昨天下午和太宰一起去酒吧喝了几杯,晚上高了点就让他跟中也先回家。我在外面散步解酒时遇到福泽先生,顺便就去他家过了一夜,今天中午起来……”
“咳咳……没事,你……”
福泽先生瞬间心跳一百八,拦下某人没说出口的话生硬转移话题:“吃点樱饼很好,解酒止咳,谁准备的?”
不能理解大人之间互动的阿敦歪头眨眨眼:“是长兄买的,本来昨晚就得吃掉,结果等了好久也没见兰波小姐回来,长兄就把二哥的房门踹开进去揍了他一顿。昨天半夜我们劝了好久才把他们劝开,不过房子没有被打坏,您放心。”
只要屋子没塌兰波就不担心了,走出电梯等着龙之介用罗生门捏着钥匙开门,客厅里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根本看不出有谁在这里打过架,绷带比平时厚了一倍的太宰穿着睡衣裹着被子缩在沙发上玩游戏。
“呀兰波小姐您回来了”
他的声音有点瓮瓮的,兰波走进低头看看,这小子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多了个黑眼圈,脸上也青青紫紫一副被揍成猪头的样子。
这会儿哭着告状显然来不及,而且兰波小姐心情非常好,就算明白谁是谁非也一定会偏袒亲儿子,太宰这么聪明的人才不会挑这种时候诉说苦楚。他坐起来看看后面走进来的人,抱着被子默默回房间换衣服,背影看上去是那么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很能作。
兰波没管他,掏出手机开机给长子打了个电话:“嗯嗯,昨天去了熟人家过夜,今天把人带家里认门儿,等你回来开饭。”
不等听那边儿子是个什么反应就挂断手机,她根本不知道通话另一头红叶小姐一口红茶贡献给了新换的红羽织,爱丽丝瞬间放声大哭,森先生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慌慌张张扑过去安慰被打击到了的小姑娘。
“哦呀哦呀这可真是,妾身再也料想不到……总归是喜事来着,作为兰波小姐的同僚与好友,也得备礼拜访拜访才是,哦?”
她摸摸藏了刀的红色和纸伞,森先生一脸赞同到不能更赞同,抱着爱丽丝给小姑娘拍哭嗝:“是的,兰波小姐是portmafia非常重要的元老级干部,作为首领必须出席为部下撑面子。我等mafia,可不是什么能随便玩的……”
说着说着就咬牙切齿起来,看上去可以说相当不爽了。
不等中原中也反应过来,红叶小姐的部下已经送了传统礼盒来,一脸茫然的织田先生被喊进首领办公室帮忙提东西,年轻人稀里糊涂被人把帽子压在头上推着就这么出了大楼——
前面说过兰波小姐家距离港口大楼距离并不算远,兰波给长子打了个电话也就四十分钟功夫……公寓大门的门铃被人摁响。
被赶出去开门的是阿敦。
银高高兴兴在厨房里忙,长兄不在家,次兄……算了不能提,自觉已经是个男子汉的少年坐在“母亲”身边陪着客人喝茶下棋。
如果中间没坐着个画风不太对的兰波的话,这大概是一副非常融洽的“师徒”对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