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荞麦面!敢给我剩下半口老子就把便当盒都给你塞进去!”
窗户一打开他就把东西“飘”进来,恶狠狠瞪了一眼太宰治,留在外面伸了个脑袋去看兰波:“好好养病,等你好了就退休在家里养老啊,我养活你!”
说不出话的长发女人笑得无可奈何,动动手指赶他离开。拿着鸡毛当令箭的太宰治立刻抖起来,像是遇上了奶牛猫的哈士奇那样精神十足:“妈妈让你快走快走快走哔哔——”
窗户外面的橘发少年给了他一个“你给老子等着”的眼神,不放心又去看看兰波,见她确实清醒才转身飘走。太宰治抓住机会“咣当”大声拉上窗户,美滋滋拎着自己的荞麦面找地方吃东西,兰波盯着放在就放在身侧的白米粥:“……”
……
住进隔离病房的第三天持续的高热突然有加重的趋势,兰波默默忍耐,相当配合的接受各种辅助治疗。药剂与针剂好像不是扎在活人身上,她没有任何抵抗反应,就连遭遇疼痛时的肌肉紧张也没出现。对于医生来说这样的病人无异于理想状态,但单纯从人类角度看这并不正常——疼痛后的躲闪才是正常现象,不躲的怕不是个傻子?
第五天高热逐渐褪去,接下来每天都有好消息,到了第七天,咽峡肿胀的症状消失,她总算不必继续被迫做哑巴。十天后密密麻麻的红疹变成灰白色的死皮,兰波觉得自己就跟到了换毛期的猫似的随便翻个身就会飘飘荡荡撒一地褪掉的细碎皮肤。
前后十二天,到了第十二天森先生带着爱丽丝同时出现,仔细检查后高高兴兴宣布隔离病房终于可以撤销,赖在这里不走的病人可以滚蛋了。
“但是……兰堂君……我顺便帮你检查了一下其他当面,除了猩红热痊愈后的虚弱,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也不存在神经系统的病变。所以……怕冷的症状应该是心理而不是生理问题,需要我推荐一位心理医生给你吗?”
此刻森鸥外就像是任何一个担心下属的好上司一样满脸和煦,兰波把垂在前面的头发拨到背后露出一抹苍白笑意:“不必,冷就多穿点,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好吧,我就是这么一说,你自己选择。”
说完他点点头,干脆利索转身就走,爱丽丝留在后面磨磨蹭蹭频频回头,要不是有太宰治全程虎视眈眈守在一旁很难说她会不会冲进兰波怀里委屈大哭……
“走了,回家。”
她换上医疗人员颤颤巍巍送进来的新衣服,推开门慢慢向前走。怎么说也是在床上躺了小半个月才爬起来,肌肉的无力感不可能一时半会消除。走廊里来来去去的组织成员见到她纷纷露出呆滞表情迅速低头不敢再看,听到消息匆忙赶过来探视的红叶在看清楚她到底穿了什么玩意儿后也忍不住无语凝噎。
大红色修身连衣长裙外罩着一件厚重毛呢黑外套,穿在一位成年“男”性身上怎么看都更像是羞辱……大概是因为兰波之前冷漠犀利得太过,大家完美闪避了问题可能会有的另一个答案。
好在红叶小姐脑子清醒反应迅速,立刻把这里的因果重新理清楚,兰堂先生,本来就应该是兰波小姐啊!
她本就白皙的肤色因为高热疾病的折磨多了份苍白,白得像是初冬覆盖在山顶的雪色,唇色也暗淡些许,整个人多了些许温柔孱弱的味道——随时能一枪崩了任何人的那种“孱弱”……
“恭喜痊愈,兰堂君。你家的孩子做好准备了吗?”
兰波歪歪脑袋:“什么准备?”
在岛国,接病人回家还是要准备些仪式性的物件,意为驱走病魔和邪气,祈祷家里所有人都能远离病痛。兰波家里……自然没有,都是擂钵街出来的,被收养前不饿死就是万幸,哪里还有心思讲究那些有的没的。
兰波自己更不在乎这些,谢过红叶小姐后两人错肩而过,一张轻飘飘的纸条被塞进她的口袋。
太宰上前走了半步挡住红叶小姐的动作,挠挠头发一脸不耐烦:“啊,快点走啦,肚子好饿,可恶的蛞蝓竟然接连给我送了十二天荞麦面,早中晚全是荞麦面!未来十年内我都不想再看到荞麦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