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祖便笑着问：“你家孔雀哥哥有没有因为你在西方泡八宝功德池生气过？”

点头。

孔宣以为凰凰睡着了，就在梧桐宫对着太一发了好一通牢骚，一边发还一遍心疼抹眼泪呢。

“可你觉得泡八宝功德池难受么？”道祖又问。

摇头。

其实逐出师门之前接引准提挺宠她的，她要不想泡澡，接引准提绝对不会逼她，她进去洗澡真的是自愿的来着。

“那你想过到底是什么原因么？”道祖继续启发。

凰凰抬头看道祖爷爷温和慈爱的眼睛，半晌，试探性地道：“我隐隐约约记得……我还在蛋壳里的时候，前头一段漫长漫长的时间里我都在一个滚烫火辣的环境之中，但在即将破壳那几日，我一直在发抖，冻得发抖。”

现在事实已经证明了前半段时间的凰凰是在不死火山里和两个哥哥相依为命，而至于后面那一段冷得发抖的日子……

“那是准提把你捡回了西方。”道祖轻声道，“你破壳在即，必须得给你找一个灵气足够的地方孵化，但西方灵气贫瘠，唯一一个灵气并不那么匮乏的地方是八宝功德池，没奈何，准提才把你丢了进去。”

这话出口，别说凰凰了，女娲都有点吃惊：“可属性不对呀……”

“确实，属性不对。”现在看看面前这么个小可爱，想想准提当年一顿操作猛如虎，瞎鸡儿养娃差点把娃养死的历史，道祖都有点后怕，“准提此举便等于给阿羽设下了一个劫难，结果……要么在属性相冲中死去，要么忍住了水火相冲的痛苦活下来。”

从结果论过程，凰凰自然是活下来了。

也算上天有好生之德，没有让凤凰血脉彻底绝种。

“当然了，劫难嘛，度不过去则罢，度过去了，活下来自然也有活下来的好处。”鸿钧道，“阿羽就因为那几日在八宝功德池中受过冻的过往，一是天生就适合去修西方的寂灭道，二便是火属性凤凰的基础上还加了一点本不应当兼容的水属性，留下了靠水属性涅槃的空间。”

听到这，凰凰都忍不住抬手打了个响指，随后仔细打量着手指尖上跳动的火焰。

明黄色火焰外头，确实萦绕着一圈淡到不细看都看不出的蓝色水光。

“其实你去火属性深重的地方反而是有些浪费。”鸿钧笑着揉揉小可爱的脑袋，“涅槃对你们凤凰来说几乎等于第二次出生，火属性深重的地方会彻底洗干净你身上的水属性，到那时候你还能不能修寂灭之道就不好说了。”

那对于凰凰来说便几乎等于人生的前三千五百年白干。

“我只与你说这么一件事。在哪涅槃还要看你的想法。”道祖最终去征求小可爱的意见，“现在你是想放下在西方的基础从头再来，我另外寻个东方的道人与你做老师，吩咐他去九幽之地给你护法让你涅槃呢，还是接着西方的道修下去，寻个水属性的地方给你沐浴？”

凰凰歪头想了好半天，特别可爱地一笑：“道祖爷爷刚才说的是浪费诶。”

浪费什么呢？

浪费了你一只火辣辣的灵禽不走寻常路可以修寂灭道的缘分，也浪费了在紫霄宫中，只有你认真听过寂灭道怎么修炼的缘分——这可是接引准提都没听进去的。

“浪费可耻啊？”凰凰笑道，“不是么？”

道祖莞尔。

聊到此处，便不得不再次感慨小丫头确实解语花，确实很能明白别人心意，让人会不知不觉想多疼她一些，却不知这份解语花是天生的还是因为修寂灭道带来的——因为内心安稳平静，所以永远能从细微之处发现事实真相，从而一次又一次地把局面往向自己有利的方向去拉。

不过不管怎么样吧……

道祖笑了笑：“对，所以我建议你这次去天池。”

“天池？”

凰凰对洪荒地理也不算是一点理解都没有，其实……哪怕是不回西方去泡八宝功德池，她反正和帝俊太一关系不错，泡瑶池完全足够了，却不知这个天池……

她一时没明白道祖深意，不过她也能感受到道祖对她的关心爱护，又念及哥哥给她吐槽过道祖那“我不教资质驽钝之辈”和“什么都要我教的话你长脑子干嘛”的金句，考虑到道祖终究不会害她，深意嘛……自己早晚会明白的，便没有再问了。

她只甜甜的笑：“好，多谢道祖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