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杨丛义给沈缙留下一笔经费之后,也很快渡江前往绍兴山阴。
陆家在山阴很出名,没花多少工夫,便轻松找到陆府门前。
陆府不是小门小户,登门拜见,得有拜帖。
杨丛义递上拜帖之后,等了好一会儿,一个陆府管事才出来回复说三公子外出于友相聚,今日不在家中,让他明日再来。
杨丛义也没有脾气,书香门第,豪门大户,即使亮明官身,人家该不理你还是不会理你,何况他要见的还是陆游。
陆游不是在家坐得住的性子,若他天天外出交友,也不能天天来碰运气,于是杨丛义便把提前准备好的一封书信交给那陆府管事,请他代为转交给陆游,并说明日巳时再来拜访。
当天,杨丛义在山阴四处走了走,自由穿行于大街小巷,在一个十分轻松惬意的环境下,慢慢领略了江南水乡的美丽。
但这种美丽,随着夜幕降临,他关上客栈的窗户,瞬间消失不见。
温柔的水乡,容易让人在享受中迷失,而杨丛义从来不是一个懂得享受的人,甚至对享受有些莫名的厌恶。
第二天,巳时,再次登门拜访,下人通报之后,陆游很快出现在大门口。
两人在门口一番寒暄问候之后,陆游没邀请杨丛义进入陆府,而是把他带去了一家不远处的茶楼。
不过很快,陆游便给他解释清楚了,原来是陆母不太喜欢生人登门,管得很严,在家里说话不方便。
二人在茶楼相互叙说一番,杨丛义叹息不已。
原来陆游当年从义乌返回临安后,第二年便参加了为恩荫子弟举办的锁厅试,成绩很理想,没能得到朝廷差遣,去年春天去临安参加科举考试,结果又榜上无名,如今在家里压力很大,在山阴一众士子中,也是脸上无光。
陆游落榜,杨丛义当然知道原因,只是当年没提前告诫他,现在再说也毫无益处。况且以他读书人的拗性,在科举一事上怎么可能听劝,俗话说的好,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士子之间本就不服,定然要争个高低。
杨丛义只能悄悄告诉他,如今朝中奸人当道,考上科举也要跟他们同流合污,才会得到重用,与其如此,不如等等,等朝廷风气改变,再科考入仕不迟,以他的才学,若没有奸人从中作梗,金榜题名并不难。
陆游一听此话,若有所思,而后便问,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蜚语?
杨丛义则问他,当年参加锁厅试的人里,有没有一个名叫秦埙的年轻人,此人是当朝宰相秦桧的孙子。
陆游稍稍回想之后,轻轻点头说,这个名字好像有些印象,那人年纪不大,衣着十分华丽,与他攀谈之人很多,在人群中,犹如众星捧月。
杨丛义告诉他,秦桧的儿子秦禧是大学士,负责史书编纂,还兼领很多差事,是当朝副相,秦埙作为宰相的孙子、副相的儿子,去参加锁厅试,不论如何,一定是第一。如果有人才学比他好,把他比下去了,会不会被宰相和副相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