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头朝地上吐了一口,而后再次高声道:“连人带货,全部带回城里!”
“军爷不给面子,有钱不赚,小人也无可奈何。”
三爷叹了口气,对方是官军,这次不能按时交货,责任应该不在他。
“大家不要乱动,跟着军爷走!”
三爷回身朝车队旁心惊不已的一众伙计下令,正怕他们因为心里害怕,做出蠢事来。
满载货物的车队在官军看押下,沿着荒草之间的土路,继续向前又走了不到两里地,再一个三岔路口转了方向,朝城里走去。
兴化军治所莆田县,通判衙门。
“大人,巡检司李都头在城南巡检时发现一支形迹可疑的车队,盘查以后发现他们车上装的都是名贵药材,后又查明这批药材没有通关凭证,他们是偷偷从别处把药材运来兴化,从行程看,他们准备运往海边。由于这批药材数目巨大,扣了人和药材之后,巡检司不便做主,特来通禀,请大人做主。”
在通判衙门闲了大半天的杨丛义正准备放衙回家,忽有差役前来禀报。
“巡检司抓获的,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要我做什么主?”
私运货物该没收就没收,参与的人该入刑的就要入刑,那还有什么做不做主的,这种事杨丛义根本不想理会,明明他们能做主的,偏偏都要推到通判衙门,搞得跟他们都没职权一样,他们是轻松了,杨丛义就平白多了不少事,做的多了,还生出依赖感来了。
“大人,巡检司的人说这个案子有些蹊跷,这批药材价值很高,可偷运药材的药铺却没有任何名气,很是反常,恐怕不是一般的偷运药材案件,他们不敢随便没收了事。”
“让他们把管事的送来,其他人和药材都先放在巡检司,暂时不要动。”
“是,大人。”差役退下去。
杨丛义揉揉太阳穴,起身走动几步,活动活动筋骨。
自从前年来到兴化军任职通判以来,除了监察军州内军、县官吏,但凡兵民、钱谷、户口、赋役、狱讼等军州公事,他也有裁决的职责和职权,是以大小杂事不断,整月整年都为杂事所累,一年到头难得有时间离开衙门几天,好在兴化军还算稳定,也没有什么特别棘手的事情。
小半个时辰之后,差役通禀,巡检司将犯人押到。
太阳快落山了,杨丛义也不想耽搁放衙时间,急令差役将人带进来问话。
那三爷一被带至通判大人面前,当即高声喊冤。
“姓甚名谁、哪里人士、有何冤屈?”
杨丛义敲敲桌案,提醒对方有事说事,不要只是一味的喊冤,浪费时间。
那三爷咬牙站稳身子,而后回道:“小人卢老三,南剑州尤溪县人。小人前些天受掌柜所托,跟人一起从尤溪县运一批货到兴化来,不想昨天下午路过城南被一队官军遇到,他们拦住小人的车队,硬说小人这批货没有通行凭证,小人不敢跟他们争执,连人带货都被他们带回城里。进了巡检司,他们向小人索要一千贯好处,小人只是送货的,拿不出那么多钱,就被他们用棍棒和鞭子抽打了好多次。请大人为小人做主!”
“巡检司讨要好处不成,对你用刑固然不和律法,本衙自会处理。现在我问你,被巡检司扣下的这批药材到底有没有通行凭证?你们要运到哪里?”
巡检司的作风问题,杨丛义一清二楚,他不想多问,以后自会有机会处理。
“大人,这批药材肯定有通行凭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运出尤溪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