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方掌柜自去。”杨丛义伸手一摸茶壶,壶尚温,提壶倒出一杯清水。
方安离去,随手带上房门,喜悦之情顿时便浮在脸上。
不枉一番苦心布置,马上就换来帮杨大人找房子的机会,找了房子,后面还要清扫整理、添置家具等,大小事务接踵而来,只要做的够好,想不攀上他都难。
客栈的生意可以暂停,杨大人的房子不能不找好,傍上朝廷命官,还怕没生意?
方安对将来满怀信心,趁兴而去。
杨丛义喝了杯清水,起身又在房里走了走,这房间虽然拥挤,但该有的都有,完全够他生活所需,只是有些太好了,全新的物件,绝对不便宜。
稍稍有些不安之后,随即便释怀了,这些都是客栈的东西,他也不过是先住几天,又不是方掌柜送给他的,有什么好担心。
红木书桌光滑宽大,伸手一摸,十分坚实,质地很好,杨丛义虽然对这些东西没有研究,但也知道这书桌不会是一般俗物。
对爱好写作的读书人来说,他们最看重的首先是一张像样的书桌,而后才是喜欢的笔墨,很难想象一个读书人能在满是污渍、坑坑洼洼的书桌上读书,奋笔疾书。
看着眼前的书桌和笔架上的湖州笔,杨丛义顿时就生出提笔疾书的,该给清尘写封信了。
洗簌一番之后,太阳也落山了,钱塘县不在临安城中心,靠近钱塘门,位置较偏,太阳一落,街上就没多少人。
街上静了,客栈自然也安静下来。
研磨、润笔、铺纸,提笔蘸墨,却不知该从何处写起。
许久以来,想说的话太多,十张纸也写不完,还是报个平安吧。
于是在纸上写道:“娘子见字当知为夫平安,不知娘子是否安好,为夫时时挂念,夜夜忧心。去年九月别后,在广南公务至三月方才返回明州,本欲回家探望娘子,不料又有调动,限期为夫半月赴临安任职,今已在殿前司兵案任秘书,每日点卯难以脱身,路途迢迢,唯恐年内不能相聚,难解相思之苦。然五月兵案将赴福建路公办,如无意外,此行当有为夫。临安、泉州两地分居,非长久之计,为夫已在临安寻找居所,娘子当有准备,待为夫返家,你我二人便可同赴临安,从此相守,朝朝暮暮。夫丛义,四月十九日笔。”
信写完,杨丛义看了又看,觉得不是很满意,提笔又加几句,再看又觉得该写的思念没有在信里面,再加几句,再看又觉得不好,随后提笔划掉又写,到最后写了好几张纸,还觉得不够,但信已涂改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黑乎乎的墨迹。
看着这封信,他已经很不满意了,想说的话仍然没有写完,烦躁之下将之揉成一团。
重新铺好纸,再提笔,却不知该如何下笔。
纠结、苦闷许久之后,忽而释怀,反正不久就要返回福建路,不如明天找找,看殿前司有没有在泉州驻军,五月直接就去泉州不是正好,还能清尘一个惊喜。
想到这里,杨丛义随即将笔墨纸砚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