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说话的老道有些不赖烦了,突然开口道,“小伙子,别找了,就这儿吧。”
狱卒看着老道手指的牢房,相比于其他牢房来说,那牢房很宽敞,但那是一间死牢,里面还关的有死刑犯。
狱卒疑惑的看着老道,说道,“道长,你不过是偷了只鸡,十天半个月就出去了,这死牢可是有进无出的。里面关的这个死囚,是杀人不眨眼的匪徒,前几天才关进来,你别看他现在像条死狗,没有危险,听说他以前是很有名头的匪徒,手段很毒辣,很凶残,会半夜起来喝人血的,你不怕吗?”
老道笑道,“不怕,你不是说他像条死狗吗,贫道看也是。现在他只剩一口气,动都不能动,能把贫道怎样。就这儿了,宽敞。”
狱卒摇头道,“道长你自己小心了。”说完拿出钥匙打开死牢牢门,送老道进去。
老道笑道,“这都是快死的人了,伤不着贫道。”说着走进牢房,盘膝坐下。
狱卒见老道盘坐在地,闭目养神,就不再多说什么,锁好牢门径直走了。
牢中浑浑噩噩,杨丛义不知监牢里的油灯燃起几次,又熄灭了几次,涉及这桩命案,被判死刑,他就失去了活命的机会。身上的伤口已经在腐烂,全身没有一点力气,躺在地上就就是一条死狗,也许等不到执行死刑他就要病死在牢里。
虽然他不动弹,但清醒着,那几十板子把他打得皮开肉绽,任何细微的小动作就使他疼痛难当,哪怕只是想动,想一下就疼,这种状况,想不清醒都不可能。
监牢里的天总是特别漫长,时间过得总是特别慢,打发时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睡觉,止疼的最好方法也是睡觉。在不知道多少次睡醒入睡再睡醒的反复中,油灯终于亮了。
现在杨丛义每天只做两件事,睡觉和吃饭。白天的觉现在睡完了,只剩下吃饭。他把伏在地面的脑袋转向牢门,饭什么时候送来,他不知道,但灯亮的时候饭应该就在那里放着,今天也不例外,饭碗就在那里,他转过头就看到了。
当他好不容易爬过去拿到饭碗的时候,却发现饭碗是空的。他先前清醒的时候隐约听到有人进来,是那个人吃了自己的晚饭?杨丛义转头就看到了靠墙坐着的一个老头。
杨丛义看了那人一眼,心想既然是老头,那就没必要说什么,一顿饭不吃也不会饿死,反正是要继续睡觉。他就地趴下,准备接着睡觉,只要睡着了就不会饿,他很早以前就知道。
当他闭上眼睛以后,那老道却睁开了眼睛,一脸坏笑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将死之人。反正这死刑犯就快要病死,那碗饭就不要浪费了,老道心里是这么想的,于是他就这么做,牢饭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却能填饱肚子。
老道无意之间将目光扫到杨丛义侧着的脸上,他的目光突然变得惊异,一脸的坏笑瞬间变成了严肃。他起身走到杨丛义身旁蹲下,他想走近一点,看得更清楚。
这一辈子他看过无数人的面相,上至朝中权贵,下至贩夫走卒,不管是谁,只要他看一眼就知道这人一生是该富贵还是贫贱,是该受人尊敬还是万人唾弃,是该长寿还是短命,是善还是恶,他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然而眼前躺着的这个将死之人,面相十分模糊,走的越近就越看不清。他不相信,这一生从来没有见过看不清的面相,即便是只看半边脸,任何正常的人也只需看半边脸。但眼前的这个人不同,也许他两边的脸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