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歙听着,却是手脚发冷。
就俩狱卒离去,也未在意。
“我必死无疑!”欧阳歙叹息道:“本来我度田不利,又是贪墨。陛下拿下我,是警告那些官吏……若是平静下去,我可能有一线生机。可现在,那些人鼓动太学生,公开对抗皇上,要逼迫皇上退让!”
“皇上岂会退让,今天能退让,明天就能退位了!”
说着,喝下一杯酒,欧阳歙苦涩无比。
很多时刻,可以向陛下求情,但是不能逼迫皇帝。
皇帝可能退让了,可心中早就记下了小九九,日后会清算不断。
在小问题上,皇上时常退让着;可度田令,关乎社稷,关乎根本,皇上岂会退让。
现在若是退让了,权威丢失,可能不久之后,皇帝就不在世皇帝了。
本来皇帝对他杀心不大,可能有一丝机会,逃脱一劫;可随着几千太学生请愿,逼迫,皇上必杀无疑。
“有人要杀我!你们好狠的的心!”欧阳歙愤怒道,“其中的利害,你们不会不明白。可还是这样做了,你们这明着是营救,实际上是逼着皇帝杀我!”
想到这里,欧阳歙化为悲伤。
昔日,那些所谓的好友,所谓的族人,平时感情很好,可关键时刻,串联在一起,不是想着救他,而是要害死他。
这就是世家的情谊!
他果然是一个糊涂蛋!
“你们想要挑拨太学生,对抗皇帝,抵抗度田令,却是小看了皇上!”欧阳歙冷笑道:“就好似叶公好龙,看似喜欢龙,其实一点也不喜欢。皇上看似善待儒生,看重太学生,其实也只是叶公好龙而已!”
“皇上真正看重的,是那些勋贵!”
“道德不能逼,血泪不能迫,臣明白了!”
进入牢狱当中,反思着过去,欧阳歙有大彻大悟之感。说着提笔写下了万言书,将抵抗度田令的各地太守,还有官吏,一一写出来,递交给了刘秀。
小吏离去了。
欧阳歙却是上前,取出粉末,倒在杯子当中,喝下了毒酒,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