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坐定,看着他胡乱用了些粥食,她才压低声问道,“是……阿鲁台?”
金幼孜手里的筷箸僵住,人顿时醒了大半,抬眼瞪着她,“谁告诉你的?”
她眼睛忽闪几下,伸手替他斟了茶,“我猜的。”
他将筷箸放下,“十六公主告诉你的?”
她手里的茶壶晃了晃,“你昨日醉成那样,怎么知道我去见了谁?”转而又想明白,轻嗤了一声,“自家妹妹也要紧盯着,还真是有心……”
他伸手在她鼻尖上轻剐了一下,“又口没遮拦的。”
她抬眼反瞪着他,“是呢,也不知道谁,口里遮着拦着,不知藏着什么……”
他索性将手里的粥碗也放下了,“这一句先说清楚,谁遮拦了?”
“九子铃,为何在你屋里?”她一瞬不瞬盯着他。
他慢悠悠取了茶盏,“放你那里,一个不小心,人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你以为每回能找着你,很容易?”
“你和这九子铃,究竟什么干系?”桐拂又凑近了几分。
她离得有些近,近到可以看清星眸幽邃,却又分明秋水清无底。他一时陷入那之间的天光水影,竟忘记言语。
见他愣着,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竟困成这样……”
他将眼前她那只晃来晃去的手捉了,喃喃道,“没什么干系……都是不要紧的东西……”他忽然正色道,“不等开春了,就此岁秋,可好?”
桐拂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在说什么,脸上一热,“你不是困糊涂了吧?是谁说的白纸黑字定了日子,不能改的?”
“陛下已决意北征。”
后面的话,桐拂没听得十分清楚。他以筷箸沾了酒,在案上圈圈点点。约莫说着那些,早先鬼力赤夺了汗位,阿鲁台任太保枢密院知院。明廷称鞑靼,之后数次遣使致书,称“可汗遣使往来通好,同为一家”,但都被鬼力赤拒绝。唯独阿鲁台表示归诚之心……
再之后,因鬼力赤被传非北元后裔,引起部众不服,先是被废,之后被阿鲁台所杀,另立本雅失里为汗。阿鲁台自任太师,专擅朝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