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水声,他抬眼看见桐拂的脑袋已经探出水面。她很快攀上岸来,直接用披风将她自己裹了个严实。
“这底下比我想的还要深,记得原先有旧船骸,怎的没了……”她的声音有些瑟索。
“没带衣衫换上?”他瞧她有些缩手缩脚。
桐拂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不用,一会儿就好了。这里有些复杂,过了前面的武定桥,底下还有支流、六朝古道与暗河,分叉很多,不好说是从何处走的。”
见他望着河面沉默不语,她在一旁坐了,“十七是第几个?都在何处落水失踪?”
“第三个。与之前的七个,都在镇淮桥一带的坊间。”
“南城兵马司在管这事儿?”
他站起身,“如今是锦衣卫在办这案子,五城兵马司协查。据说,是个水性极好的女子……”
桐拂一叹,“若真是我,今日就不来了……”
他转身就走,“除了水性好,据说还是个绝色女子。怎会是你……”
桐拂望着他远去的身影,一阵猛咳。
……
这些日子,廖卿来这后殿来得很勤快。只要当值,一得闲就钻进那堆杂物的厢房,看她搭欹器。
不但看着,且殷勤相助,任劳任怨打着下手,原先一脸的疏离换做振奋。
桐拂却觉得这振奋有些吓人。但他除了脸上满含希冀的神色,举止进退有度,她好像也没什么理由将他赶走。
欹器搭好,却做不到所谓虚则欹,中则正,满则覆,两人并排蹲着想不出究竟。
“那个……桐姑娘。”廖卿忽然开口,“你……可还记得你那书上是怎么说这欹器的?”
她想了想,书是没有的,她只见过实物,就是眼前的样子。何故那个可以,这个就不行?当然这些她不能老老实实地说。
“书嘛,很早以前看过一眼,早忘了。总之应该就是这般。”她不太敢去看他的脸,那上面的希冀太热烈,她总觉得一盆凉水泼上去,实在有些……
“那……那本宣夜书,桐姑娘是在何处见到?可否……”
“不记得!”她干脆利落地回答,“我这人吧,喜欢到处晃,你晓得的,京师街头没有我没去过的地方。估计是在什么书庄、旧货摊,哦,还有外乡人有时也会挑了旧书来京师贩卖,或许是在货担里看到的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