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金幼孜急忙踏前一步,顾不上君臣礼仪,忙忙将那话打断了,“臣……”
朱棣瞧他反应,抬手示意他止言,“金大人多虑了。此案兵马司仍在查着,还未有何眉目。”
“不过……”他转向桐拂,“带人从水下离开,对姑娘来说,应不是难事。我看,菱洲武庙闸,就是个好地方……”
说罢,他将目光落在她的面上,生怕错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武庙闸水关,两道闸口,水流湍急。四百余尺的隧道,不过三尺宽,且内有镞刀急转,莫说人,便是鱼虾都过不去。”她一番话稳稳当当,并无慌乱。
朱棣听罢沉吟片刻,“这一阵子,将你关着,是有些委屈。不如你再仔细想想,若想到了,随时可来见朕。”说完转身就走,屋子里只留了她二人。
金幼孜疾步走到她跟前,“小拂,你只说不知情就好……”
“我的确不知情。”她将他打断了,语调生硬,“金大人还是早些与我撇清关系,若是连累了金大人的仕途,可就罪过了。”
“小拂,桐大人那里我托人去打听过。眼下他在宫中太医院,虽被拘着,倒是可以在生药库里走动。平素有人看着,但膳食用度与其他太医官并无差别……”
桐拂怔怔出了会儿神,并未吭声。
“小拂,莫担心,我会想法子让你出去……”
金幼孜的身形笼着她,她却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金大人不用费心,只要我爹没事,我人在哪里没什么所谓。”
她样子很疲倦,径直走到榻边,倒头就睡,用被衾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着。听着他默立了许久,似是将什么放在案上,才安静地离开屋子。
听见门合上,听见他的脚步声走远,她将被衾扔去一旁,仰面望着头顶青帐黝黑的影子,眼角有什么扑簌簌滚落,她却连抬手的气力都没有。
长夜无眠,直到窗子透出极淡的颜色。她转头看见案上那个匣子,竟是个识得的匣子。
她起身,将匣盖打开,些微玲珑声响,是那串九子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