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去鞍辔坊,替十七寻马鞍,她总嚷嚷着要骑那棕马……”
“那个时辰,鞍辔坊尚未开坊门,你去寻马鞍?”
她试图挣脱他的钳制,“赶早赶早,这不是还要赶回来……”
“好,就算你去买马鞍,你跳进那染坊的河道里做什么?”金幼孜将她的手腕捏得更紧。
“救人啊,那染坊的女子落入水中,那许多人围着看,居然没人相救。我既然看见了,没道理袖手旁观。”
“这么说,你都看到了?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桐拂顿时泄了气,“不知道。”
金幼孜奇道:“依你的水性,怎会救不了她?”
“下水之后的事,我不记得了……”她支支吾吾道。
他的脸色突变,“不记得?那你如何出来的?可有受伤?”说罢,他忙松开了手,将她上下打量。
“没,我哪儿能受伤……我能想起来的,已经是上了岸以后。”桐拂嘴上这么应付着,其实心里一团乱糟糟……
彼时自己转过神来,已经不在河中。
不在河中,却在船上。
这是条官船,华贵无比气派非凡。船首立着的,显然是位贵女,且一看就是身份非同一般。
山松特髻华钗冠,红大衫,绣凤纹霞帔,红罗裙,金坠子……红澄澄金灿灿,晃了人眼。
那船行所在,应是城外,一时却也瞧不清是何处。只是船行方向的对岸,却渐渐可以看清熟悉的营帐连绵,燕王的大旗飘得十分显眼招摇。
“郡主,船将靠岸……”有人自后头上前禀告。
桐拂有些糊涂,照理如今燕王的大营已经扎在了浦子口,离京师已是十分近。这个当口,这位郡主,居然还有心思盛装前来。是来探望,投诚,还是游说?
桐拂却晓得,这回自己的身份说不清道不明……他当是不会把郡主怎么着,但对自己是一定不会手软,这一点她向来深信不疑。
但有些事,越想避开,越是避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