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个样子,很好。”他忽然说。
“有你在身边,我很自在。”他顿了顿,“你晓得,自在二字,在这宫里头,有多难得?”
“嗯……”她把脑袋埋得更低,因为脸烧得越发厉害。
“父皇的事,我未曾与人说过,只告诉了你一个。”他的声音骤冷。
“我不会说出去的……”她急忙抬头道。
“一个人知道的越多……”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死得越快!”她接得飞快,笃笃定定地望着他。
接着,她惊讶地看着笑容在他的面上绽开,那是很久没有在他身上看到的愉悦松快的样子。
瞧她方才还言辞咄咄信誓旦旦,转眼间,讶然夹着欣喜色,一派天真毫无遮掩。一如槛外芙蓉新开,清淳婉丽,晃乱了人眼,与人心。
朱允对自己的这番心思,遮掩到如今,仍有些迟疑。他似乎更贪恋她时时在身旁,抬眼转身之间就能看见。
她并非宫中精心娇养挑不出瑕疵的御品,是无拘束的山际湖畔,毫无矫揉的天成之作。纵然这些日子,她已拘敛了些性子,然时时流露出的纯粹天真,最是令人贪看流连……
他故意将悦色敛了敛,“方才那一句,若让外头听见了,晓得要吃多少板子?”
她忙捂了嘴,在天子面前直言生生死死的,当真是嫌命长了……
他猛地伸手过来,将她的手腕捉住,吓了她一跳,但她很快意识到他缘何忽然失态。
周遭何时变了模样……方才分明站在大本堂的殿内,此刻四处灯烛通明,大殿恢弘,乌压压的身影,肃然而立。
这是……奉天殿?
桐柔一怔,今日早朝已过,此时的奉天殿里,断不会有这么多人。
她转头去看朱允,他虽面有惊异,但此刻一双眼却紧盯着龙椅上的那人。
她顺着看过去,那上头端坐的,是画像里看过的太祖。此刻自然不在画像里,却是实实在在地坐在龙椅上,脸色并不好看……
猛地,啪的一声,殿内的人俱是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