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过身,从腰上取下绳索,“那就委屈你了。”说完将她绑在一旁的树上。
走出一段,他犹豫了一会儿又转回来。
桐拂心里着急,以为他反悔,不料他开口道:“你莫要出声,应该不会被人发现。”
说罢从自己身上将外袍取了,盖在她身上,“别冻死了我也不好交差。”
话说得虽然硬邦邦的,但桐拂晓得他是好意,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
眼看着他往山坡下跑去,很快没了踪影,她用早已藏在袖中的峨眉刺挑断了绳索,爬起身来,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快地跑去……
李景隆并没有太多机会挥舞手中的长刀,他被贴身的侍卫们团团围着,但战况的惨烈他却是瞧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直接冲击中军的那个人势不可挡,他若没看错,应是燕王身旁的亲侍马三保。
此人并不出名,今日不知为何,却由他率先打头。那张玉朱能那几个呢?还有据说已被燕王守于囊中的朵颜三卫呢?
问题很快有了答案,大军的左右两翼同时遭到突袭。南军虽人数占了绝对优势,但战斗力明显落在下乘。勉强抵抗了一番之后,皆丢盔弃甲慌忙逃窜。唯有瞿能父子所在之处,尚能与燕军抗衡……
不断涌至李景隆身边的战报,七营被破……被斩者数万……被俘者数万……
瞿能不是没瞧见四下里朝廷军崩溃四散的情形,但他晓得他们还是占着优势。燕王并不善持久战,只要顶过这一阵的突袭,局面肯定可以扭转。
他命人重新列阵迎战,渐渐形成了一道坚固的防线。
也就在这个当口,他收到了一条不可思议的命令:轻装撤军!
他扭头看去,大旗果然已经远远离去,身后跟着丢盔弃甲疲于奔命的兵士……
当初在北平张掖门发生的一幕,居然再一次出现。
源源不断的战报亦送至朱棣身旁,南军尽弃其辎重,已拔众南逃……获马二万余匹……斩杀俘虏皆过万人……
张玉催马到了身旁,“殿下,张玉请命追击。”
朱棣勒紧缰绳,“不。”他静默了很久,“杀伤已多。投降者,都放了。逃遁的,不追。天气本苦寒,南军死于饥寒冻伤的已有不少,锋芒已去,勿过伤生。”
他顿了顿,举目望向北平的方向,“是时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