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叔笑道:“三十七年了。”
他也有些感慨,“那年我来的时候,刚好也是冬天,父亲卖了我,得了一两银子,我入了陈府,便做了你的小厮,跟着你一块练武。”
“三十七年,真是难为你了。”陈国公轻轻叹气,“跟着我,你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前程也没谋得下来,更没成家,我这辈子愧对你了。”
“怎么好端端地说这些话?”初三叔听到什么这辈子之类的话,心里就开始不舒服。
“只是忽然感慨了一下。”他看着初三叔,“若是有一天,我先于你走了,我定会为你安排好你以后的生活。”
初三叔放下碗看着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陈国公摆摆手,“没什么意思,只是我现在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谁知道什么时候便到那一天呢?”
“你只需要好好吃药,调理就一定能好起来。”初三叔道。
“嗯,那你送信之后,便再去买几条好点的人参,交给厨房那边炖给我。”陈国公道。
初三叔道:“好,我一会买去。”
初三叔这些日子不断地张罗好东西给他吃,但是能吃下去的不多,吐,还吐血,这人参是好东西,他若想吃是最好的。
吃着吃着,陈国公又轻轻叹气,“不知道她在牢里,冷不冷呢?”
“肯定冷!”初三叔说起瑾宁,也揪心起来,“这刑部大牢内,冷得跟冰窖似的,吃的是冷硬的馒头和馊饭,哎,我想起心里就难受,能不能托个人给里头捎点东西啊?哪怕有口热水喝也成啊!”
陈国公的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
“行,你去送信吧,一封是折子,一封是我给李大人的信。”他这又才取出了一封信,递给了初三叔。
初三叔一同接过来,“那我去了!”
初三叔打开门,陈国公忽然又叫住了他,“初三!”
初三叔回头,“啥?”
陈国公定定地看着他,“外头冷,多穿一件衣裳!”
“哦,知道了!”初三叔应了一声,把门关上,转身就走。
门关闭的那一刻,屋里那张平静的脸,尽是心碎。
初三叔也不知道,这匆匆的一别,毫无意义的一句叮咛,便有可能是一别永远。
信送到衙门,李大人在忙,他等了有半个时辰,李大人才出来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