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公心头一直都压着一股子怒火,他一天唯一自在的时候,就是在衙门的时候,回到这府中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本来心里就窝火,再被初三叔刺挠了几句,这一路到寿安堂,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到了寿安堂门口,他心头的火气还没压下,怕回头说话得罪了病中的老夫人,便转身先去了梨花院。
初三叔也是去了梨花院,如今在梨花院的院子里优哉游哉地喝着茶。
“不是我夸赞,确实青莹泡的茶要比小安子泡的茶好多了。”初三叔懒洋洋地说。
“合着您总是往梨花院里跑,就是冲着青莹的茶来的?”瑾宁打趣道。
“难不成三小姐以为呢?”初三叔笑意盎然。
“得,以后叫青莹去伺候您。”瑾宁笑道。
初三叔老实不客气地道:“那可不拘的。”
青莹掩嘴笑了,“奴婢可不去,伺候三小姐多好?”
梨花上了糕点,初三叔吃了一块,摇头道:“小海棠嫁出去之后,都吃不上那味道了,这妮子,怎就不回来看看你啊。”
瑾宁笑道:“她前几天回过,说店里如今忙着,木老夫人这不是手把手地教她做生意么?”
“真好,小海棠是个有福之人。”初三叔道。
瑾宁寂然地道:“她自小跟着我,在庄子里吃了不少苦头,我们和雷洪的庄子打架,她被打破了头,流了好多血,大夫说救不回来了,结果这丫头顽强地熬了过来,后来跟着我回京,我备受冷落,她也跟着受人白眼,连她的月例银子都没发,一个月下来,连肉末子都没见着,开始为求家和万事兴,我们都忍下来了,可长身子,什么时候都觉得饿,只有偷偷地出去木大娘的店里吃馄饨。若不是长孙氏与长孙嫣儿欺人太甚,我估计到现在还忍着,可不忍了,她也没落半点好,因着我的事情,弟弟被人抓走,她自己被打得个遍体鳞伤……”
瑾宁的话,让本来活跃的气氛,都变得沉重起来。
初三叔轻声道:“都过去了。”
“过去了吗?”瑾宁苦笑,“没过去,枣庄发生了什么事,初三叔知道的,长孙氏和陈瑾瑞用那样的手段害我,父亲不知道么?他都知道,但是我是克星,我死有余辜啊,甄氏的女儿,哪里有长孙氏的女儿矜贵?好不容易,长孙氏这消停了,祖母和二婶回来了,这才回来几天?我这出了多少事端?若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是我挑起来的,初三叔您信不信?回头等父亲去了老夫人屋中请安,定会过来痛斥我一顿,甚至上家法也是等闲。”
众人听得黯然,钱嬷嬷安慰道:“到底是亲生父女,国公爷会想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