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大病一场,倒像是哪里有了不同般,比原先有了长进,以前的她除了倔强可没有如此沉稳的气度……
就在鸨妈心中敲打小算盘的功夫,司洋声音不咸不淡地开了口:
“王妈妈……我来给你算一笔账,不说远了,就说这杏香楼的百十号姑娘,她们中可有谁一个晚上能给你赚到三十两银子吗?”
王妈凝眉不语,阴云笼罩的脸上气焰渐渐凝固。
司洋说得没错,杏香楼虽然是十里秦淮第一风月之乡,姑娘们的身价也都比周围几十家青楼妓馆要高上不少,当中那些个姿色拔尖儿的丫头一个晚上要是能从客人的钱袋子里捞出十几两银子,都会让她眉开眼笑了。
王妈叽里咕噜地转着三角眼,表情变换不定。
司洋不经意般摆弄着指尖,眼风扫过王妈的脸,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心思,轻轻扯扯嘴角。
“怕是…没有吧?”尾音轻挑,司洋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掉进钱眼儿里的老太婆。
“今晚的赵公子出手还算不得最为阔绰,但也让你轻轻松松有二百两银钱入账。今晚听风赏月夜泛十里秦淮,船回码头,照规矩,期间打赏的银子另算。只当那赏银一百两为计,一个晚上两笔收入至少有三百两银子。这三百两银子按约定我只拿一成,余下九成都入了你和老板的腰包。如此算来一年到头,我为杏香楼赚的钱少说也有十万两之多,所以……在你发脾气之前,须得把万事考虑清楚。”
一席话说得不卑不亢,却字字句句戳中王妈心中要害。
哟嗬,几天不见,司丫头嘴巴居然变刁了……王妈眼皮子跳了又跳,面上的狠戾不觉渐渐消散,眼神中对司洋多了几分刮目相看的意味。
这些年来,王妈风月场中阅人无数。她眼中的司洋就像是白玉雕成的宫中美人,皮白肉细,该鼓的地方鼓,该收的地方收,小丫头水灵灵的,身材玲珑有致,骨子里天然带着一种对男人的诱惑,称得上是不可多得的人间尤物。
在这风化开放的南朝金陵,像司洋这样的小美人,站在楼栏上向街上随便招一招袖子,怕是连女人都受不了想要将她扑倒。
入行一年,青倌红颜司美人的称号已是声名远播,上赶着排队往她身上砸钱的高门公子达官显贵不计其数。只要她肯发挥,给些有钱的主顾们唱个小曲儿,喝个酒,比那些挑灯入帐,夜战象牙床的姑娘们来钱儿还要快上几十倍不止。
司洋这棵百年难遇的摇钱树要是倒了,对自己可没好处,幕后大老板也断然不会轻饶了自己。
四目交投,双方各怀心思眼神交锋,谁都没有说话。
内心一阵权衡过后,王妈懂事地咧开了嘴,眉毛下的两个窟窿笑成了钱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