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了谢,她翻找出珍藏的那条短信,手指停留在删除键上,又看了两遍,紧闭着眼睛,按了下去。
有时候,根本分不清是感伤那个人,还是哀悼那段情。
谢晓桐枯坐在床头,发着怔,脑子里像被按下了机关,一遍遍重复过去的一幕幕。思绪乱如一团麻,缠缠绕绕的全是旧日好时光。
良久,她找出楼东的手机号码。企鹅号已经弃置不用,按理说手机号也应删掉的,可她犹豫着,最后只将楼东的昵称改成了大名。
她抱着被子想,就这样了吧?就这样了吧。
想躺下,手机又响起来。
褚时显问:“你还没睡呢?”他本是去洗手间,看见门缝下的一线光,接着又听见里面的声响。想敲门,又怕被误会。
她假装镇定地答:“我准备睡啦。”
他一声不吭,谢晓桐忍耐着,尽量将呼吸放缓,最终还是泄露了一声抽噎。
“哭了?”
“我没有。”她哑着嗓子,坚决不承认。
“晓桐,你哭了。”他用陈述语气。
“……楼东有了女朋友。”
褚时显轻缓地问:“很伤心?很难过?”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我……”谢晓桐用手背疯狂拭泪。她开始只是鼻尖心头酸涩,可被他温柔地问了两句,眼泪忽然决堤。“我知道不应该。”
良久的沉默,在她以为他行将发怒的时刻,褚时显温柔地喊了声“晓桐”。
他说:“我懂,他是你的初恋。”
正如你是我的。
谢晓桐泣不成声地说:“对不起。”
“我就在你门外。想聊一聊他的话,你开门好不好?我等你。”
“不用了,真不用了。”谢晓桐拒绝,那种尴尬她无法想象。
他靠着墙,等了一刻钟,只等到手机震动,她发来短信说:我没事了,你也早些睡吧。晚安。
暮秋初冬相交的夜晚,阳台窗户被推开一条缝,灌进来的风足以醒脑。
褚时显站了会,按熄烟蒂。回到客房,他拨通了一个半年多不曾联络的号码。
肖景云刚入梦,梦里四眼考试将近,正拿她练习系统解剖学,疯狂地上下摸索着,神神经经地念叨:“刚才是第几根肋骨来着?忘记了,云云我们再来一次吧。”
“磨磨唧唧有完没完?”她飞起一脚踹过去,再飞个妩媚眼风,要求说:“不玩这个了,我要玩打针。”
肖景云看一眼号码,边揉着眼睛,边哀怨地问:“你们两口子今天晚上怎么回事?”
她说着,奋力挣扎出被窝,随便扯了件外套,重新回到走廊。
褚时显问:“刚才晓桐给过你电话?”
肖景云应说:“是的,晓桐给过我电话。是的,楼东新交了女朋友。”
“肖景云,我请你帮我不是这帮法。”
“我怎么了?等等,你该不会以为是我告诉她的吧。”肖景云一下醒过神,“她听王雅兰说的,找我是为了确认。”
“……对不起,我误会了你。”
“没事,你是老板你胸大。”
“……”褚时显好容易才扭转思路,问:“楼东新找的,是个什么样的?”
“呦。你不是问罪来的吗?怎么八卦起来了?”
“知己知彼。”
肖景云打了个喷嚏,这才说:“那位不差的,照我说,各方面比晓桐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