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志扬说:“二期最大的户型,两套,门对门。一次性付款。”
终于来了。褚时显想起华昙路咖啡馆时,和汪浩的那一番“促膝之谈”,不由微笑,赞说:“大手笔啊。”
赵志扬很是不解:“之前不和你提过,汪浩问我们撤没撤,我说没撤,他转头又去贷了笔款子砸进了股市,还套话问我们当前满仓的是哪些个股。小显,你说他前前后后贷了不少了,还敢真金白银的拿钱出来买房?”
褚时显笑嘻嘻的,说:“志扬哥,人跟人是不一样的。像你,借的本金从年头到现在,赚了多少?可你清楚,那都在股市里,没交割没离场,就不算钱,全是纸面富贵。汪浩没你那么清醒,也没你那么脚踏实地。”
“汪浩那人聪明过头了。要我说,聪明的人都特别自信。这种大牛市,几年也见不着一回,那财富膨胀的速度,和他的自信,都会令他产生一种错觉,让他认为赚来的钱不是靠运道,是凭自己的聪明,并且还能持续赚下去。”
赵志扬思量片刻,摇头说:“你别夸我,我是不敢贷款炒股,赚得也没他多,这点钱当然不足以迷惑心志。如果钱多了我会不会动摇?难说。”
褚时显认为表哥太谦虚。
他沉吟说:“不管了,我估计过些天汪浩会请吃饭,好好撮他一顿就是了。”
果然汪浩没隔两天就打电话来,并且说:“显哥,您老婉拒我几次了,我想献殷勤也没个机会,今天不管怎么,一定答应我一回,就当是为我高兴高兴。”
褚时显推拒不得,只好应承:“丑话说前面,这回别去你常去的那家馆子,秋燥,我上火,吃不得大补的。”
他本就年轻火气旺,寡了好几年,好容易和谢晓桐一起了,本以为想象的一切终于能和她逐步付诸于行动,偏偏前几天谢晓桐怕了他,给他划了条楚河汉界。
褚时显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台哑了火的自移动高射炮。
汪浩笑声猥琐:“显哥……”
“无论你现在在想什么,都没那回事。定好了地方你给我电话。”褚时显说完准备丢手机。
哪知汪浩赶紧接上一句:“对了,显哥,还有位陪客,你那表哥于小磊。”
褚时显有段日子没见到这位表哥,听他妈说已经定下了年底结婚。
见了面,他就拿这个打趣于小磊。特别是饭后汪浩和汪海涛提议去玩,于小磊没拒绝的时候。
回程的路上,赵志扬说:“汪浩的态度不太一样了。”
褚时显酒意微醺,正闭目养神,闻言点头说:“他现在是志得意满。”
车里有片刻的寂静,褚时显又缓缓说:“老人们骂人有句话,叫‘骨头轻’,相学里有道分支,据说是唐朝袁天罡开创的,叫‘称骨术’,其实都是一个意思,大致就是骨头轻,容易飘,经不得富贵。”
赵志扬瞥他一眼,斟酌着问:“小显,你在计划什么?我看小磊跟他混得挺熟,别无缘无故的受了汪浩牵连。”
从开始他就感觉这位小表弟故布疑阵,他没问过缘由,也没道理阻止,可现在牵涉到了于小磊,那是他舅舅的孩子,也是他表弟,赵志扬不得不问。
“哪有什么无缘无故。饭桌上,你不一直在劝小磊哥不要贪心,股市赚钱那是意外惊喜,当不得正当收入。他要肯听才行啊。”
赵志扬再没多问,暗自决定等关键时刻,还是要提醒于小磊见好就收。
“那我们的仓位?”
褚时显睁开眼睛,好笑地看着表哥:“志扬哥,这些天你问过我几次了?是你那战友催着你还钱?”
赵志扬不好意思地咧嘴,自嘲一笑。“倒是没催。只不过盯着一天天的涨,心里不踏实。别看范森林没问,他一样心焦。”
褚时显说:“还没到时候。这样,不放心的话,这几个月有空你就去证券公司的门市走走,什么时候人开始多起来,开户要排队了,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减仓;等公司的清洁大妈不搞卫生,准备搞股票了,我们全线撤退。”
赵志扬疑惑地望了望他,说了个:“行。”
国庆七天大假眨眼过去,褚时显赶在结束前到了桃江。
桃江这座小城,前世对于他来说,只是个地名,是她的家乡。今生他已来过很多次,在谢晓桐不知道的时候。
褚时显在江大和谢晓桐重逢之前,每年暑假,他都会来桃江走一趟。看看她读书的中学,在门口的小卖部坐一坐,再去前世的她提到的江堤上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