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话刚才其实有人想说,包括王映阳也想提议“老褚你自己上”,不好开口而已。
褚时显了解他们的心态,还没毕业他已经感觉到和大家的距离,可惜这是人性使然,他想改变但无能为力。
听其他人鼓噪,架着他上,他只好讪笑着认怂。又低头去问谢晓桐:“你是故意的?”
她得逞地笑,使劲点头:“我就是故意的。”
平常粉嘟嘟的唇,此时嫣红色,还沾了酱鸭的油,脸上也红扑扑的,褚时显心潮涌动,差点移不开眼。
谢晓桐指责说:“你刚才也是故意的。”
褚时显装作不明白:“我做错什么了?”
“你刚才故意凑近我说话,是想他们都认为我们,我们那个了。”
“那个是什么?”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你想他们误会我们在一起了。”
褚时显真诚地说:“你误会我了。晓桐。”
他没那么多想法,当时只想解释下,然后被她诱惑,想一亲芳泽,想尝尝那个圆乎乎肉嘟嘟的耳垂咬在嘴里是什么味。
“你就是,你,你诡计多端的。”谢晓桐好容易想出个形容词。
褚时显忍不住问她旁座的冯兰兰:“晓桐喝了多少?”他留意过,就一杯的样子。
冯兰兰果然也说:“没多少,就一杯啊。”
褚时显连忙将她面前的杯子拿开。“以后绝不能让你再碰酒了,啤酒也不行。”
谢晓桐咬咬唇:“我没醉呢。”
褚时显说:“我知道,你只是比平常放松些。”
她一改往日的害羞胆小,敢批评他诡计多端,说明酒精已经发生作用了,再来一杯恐怕五步倒。“没醉我们也不喝了好不好?明早还要迎新。我也尽量的不喝了。”
她点头。
612的人一个暑假后再聚,有不少话题,从高翊和他女友的异地恋,徐玮回家被逼相亲,到最近的新闻,天南海北地聊着。
褚时显怕谢晓桐跟他们不熟悉,独坐着寂寞,他悄声问:“你鼓动我去招新,是觉得我穿汉服比较帅?还是想看我出糗呢?”
谢晓桐斟酌着说:“我不想看你出糗。”
他继续逗她:“那你是觉得我帅了?”
她没好气地说:“你就想我夸你那个字是不是?我偏不说。”
他笑不可抑。和平常偶尔显露的调皮不同,酒精的放松让她整个表情都生动起来,褚时显觉得以后还是能让谢晓桐碰点酒的——两个人一起的时候。
散了饭局,一行人走到星湖路时,褚时显和612的人分开,单独送谢晓桐回三舍。他们并肩踩着树影子往前,谢晓桐突然说:“我又有些后悔了。”
褚时显不解。
她说:“汉服社招新其实也不一定要男生,特别是不爱好汉服的,勉为其难很不好。”
褚时显已经想开了,为了谢晓桐他今天当了一天苦力,明天是第二天,再来个宁采臣也不是大事。他还遭得住。“我没关系。”
谢晓桐停了脚,侧过脸瞧他,分辨他是否出自真心。
褚时显坦然回视她。
互相看着,也不知是谁起了较劲的心,谁也不率先移开目光。温柔的注视变成瞪眼,探究的目光也转为瞪眼,谢晓桐忽地笑出声:“你输了,你没我的眼睛大。”
他笑着追上两步,自然而然地牵住她的手指。
谢晓桐由着他握着,在他感受到片刻的细腻纤细后,又挣脱开去。
褚时显当即明白自己还是过于急躁。
稍许的沉默后,她又提起汉服社:“师兄你知道汉服社刚成立的时候,我感觉有多幸运吗?”
“我也一样。”能与她今生重逢就是最大的幸运。
“以前听我堂兄说到江大时,我对江大就有了很多好感,这一年时间,我觉得没有做错选择。”只是当初没有选择江科,和楼东一起,始终是一份遗憾。可那抹遗憾并不影响她对这座校园的热爱。“宽和,自由,也只有这里,才有汉服社生存的土壤和气氛。以前在桃江……”
褚时显静静等她继续。
“以前在桃江时,小楼,楼东最初还是支持我的。但是小城市始终太闭塞,有很多人看不惯,说和服的有,说棒子服的也有,每次我和两位同学去拍照,总会遭遇一些歧视的眼光。楼东……,有一次被人砸石子儿,他很生气。之后,他的态度就不一样了。”
“你是担心我受到同样的待遇?还是担心我被人多看两眼,就会转变态度?”褚时显边问,边伴着她往前走,“我和楼东是不一样的。”
她默不作声地数着脚下的步子。
褚时显回看她一眼,欣然说:“谢谢你关心我。”
她抬头望向他,一瞬想否认,一瞬想微笑。“我只是怕汉服社跑掉了最大的赞助商。”
褚时显停下脚,许诺说:“你跑了我也不会跑,我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