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钻石级客户,他用心经营几年,何愁前途?
汪浩毕恭毕敬说:“我这种萝卜丁,两位对我来说,随便抬举一下,就是一年的超额绩效,都是爷,都是爷!”
汪海涛自己是个浑人,特别喜欢他的直白,和褚时显相视一笑,对敬陪末座的汪浩说:“我没什么本事,靠着家里小打小闹地做点小生意,这位你可要好好奉承着。”
汪浩也配合默契,一副仰慕的神色。
褚时显随意点头。“开发区支行,是吧?行,我记得了。”他像忽然想起来一般,又说,“平常我在学校,很少出来走动,这样吧,我留个手机号给你,有事打我电话。”
汪浩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喜形于色:“显哥,那就多劳您了。”
散席后,汪海涛格外高兴,再次提议接下来找个地方消遣。
他和褚时显年纪差相仿佛,进入社会却已有数年之久。他爹汪大庆,说好听点叫建筑商,不好听就是包工头,而他自己玩改装车,社会关系复杂,褚时显心知这个时间段去消遣,无非大保健或是酒吧cb之类的场所,他以第二天还有课为托辞婉言谢绝。
汪海涛闻言也不失望,对他来说,今天褚时显愿意坐下吃饭,如年少时说说笑笑已经足够他兴奋的了。
他今天开一辆三菱改装车,加油时引擎声音如同咆哮的海浪,沿途见缝插针地变线。
褚时显赞说:“可以的,技术练出来了。”
汪海涛咧嘴直笑:“显哥是你退步了吧。”
褚时显说:“我现在不爱玩这个。”
汪海涛不知想到什么,沉默下来。
将褚时显送到江大南门,他说:“显哥,我们不一样,我明白,还能认我这个朋友,我高兴,以后想起我了,不管在哪,我追过去陪你喝酒。”
提到喝酒,褚时显不由想到前世汪家人逃离三镇市的前夜,汪海涛来找他喝的那场酒,汪海涛七尺的汉子,酒醉后痛哭失声,鼻涕长流,是他派人送回去的。
那时,他并不知晓人生跌宕由此开始,那时,汪海涛应该已明了三分内情。
褚时显肃着脸,拍拍他肩膀,说句:“电话联系。”做个打电话的手势,继而告别。
进了信息学部的校区,一路走到星湖附近,他此时不愿回去寝室那种嘈杂的环境,索性扬起长腿,直接坐在湖岸的栏杆上。
夜幕下的星湖,湖面倒映着朦胧月色,发出幽幽暗暗的光,几片枯叶随着横掠的秋风,载沉载浮,一如他眼下的心情。
前世如梦魇,摆脱不去,又一次重现于眼前。
那场破家之祸始于汪大庆。
汪大庆的建筑公司什么时候搞到二级资质的,褚时显记忆不深。但他可以确信一点,审批资质需要的数千万资金和汪大庆获得二级资质后,大肆扩张,承揽太多工地建设,是造成他资金链断裂的直接原因。
房地产开发行业是个资金密集型行业,关于融资,有个不足为外人道的操作手段,就是向银行申请贷款时,大家互为担保,或者三个贷款主体联保。
汪大庆最初是褚成打天下的臂膀,即使独立后依旧深得褚成信任。他们福祸与共多年,有无数前例证明了汪大庆的忠诚。褚家人是万没想到,背后掏刀子,送褚成上黄泉道的,便是他昔日兄弟。
褚成最大的失误,是他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宗旨。他和汪大庆的互保给了汪大庆可趁之机,令泰元深陷绝境。
汪大庆资金链断裂后,知道回天泛术,果断将老婆的私房变现,一家三口遁迹无踪。
他那位本家汪浩,原本只是银行的职员,通过汪大庆的关系,一路升职,从客户经理,到信贷科经理。接触的重要客户越多,汪浩的利欲越膨胀,他偷偷做起资金掮客,操作过亿的过桥贷,从中牟利。
汪大庆跑了,与他有巨额款项来往的汪浩也跟着堕入深渊。汪浩知道汪大庆和褚成的关系,找上泰元恳求褚成施以援手,助他渡过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