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逼了,打脸了,拿到钱了,得到道歉了,有面子了……
但是,他从来没有问一问,兄弟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在白翼看来,演唱会的成功,为理想努力的过程,比金钱和面子都重要吧。
如果换作是自己……
容修想,如果换成他自己……
——没人拦得住。
是的,为了一场完美的演出,那个往嗓子里打封闭的容修,没有人能拦得住。
“我知道了,我亲自去和主任谈。”容修嗓音柔和,“提早让你出院,回家将养。”
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兄弟们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白翼嘴唇抖了抖:“真的吗?那,赔偿金,我答应充公的,如果没有了,我挣钱还……”
“不必。”容修看了一眼沈起幻,站起身时,嫌弃地看向自己一团糟的裤腿,“联系两位律师,开个会,需要商量一下。”
沈起幻也跟着站了起来:“我明天就联系。”
劲臣眨了眨眼:“容哥,小白带伤出院,忍痛练习,是为了不耽误演唱会?”
这不是明摆着么,容修点头,“当然。”
劲臣:“所以,换句话说,如果小白坚持住院,耽误了大型演唱会,就会给恒影、赞助商,以及dk未来的发展带来极大的损失,对方是否应该赔偿更多?”
容修眉心一动:“有道理,可以谈。”
白翼:“?”
沈起幻:“……”
卧槽?
换个角度想,这也太黑了吧?
容修说着,又望向周遭的景色,对冰灰道:“把四周拍下来,三百六十度,还有对面酒店的天台。”
冰灰有点懵,但还是照做了,“为什么啊?”
这个高度看过去,这里的夜景可真美。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容修眺望远方,指了指对面33层酒店大楼:“恒影要给我们拍一个演唱会开场mv,年代感,潮流感,摇滚感,可我一直不太想过于依赖绿幕合成,太假了。”
兄弟们:“???”
劲臣眼睛一亮,环顾四周高空夜景,容修是说,他想在天台的高空拍摄?
就这样,这天半夜,白翼上演了一出大戏,最后在兄弟们的欢呼中,一脸懵逼地回到了病房。
第二天下午,律师就通知容修,可以办理出院手续了。
那边,听说白翼如果不排练,演唱会就要推后或取消,汪哲直接在电话里大骂了出来。
谈个屁啊!
六万人演唱会的损失,谁他妈的能赔得起?
就算能赔得起那个钱,dk的粉丝日盼夜盼,结果,演唱会没影儿了,他不得被粉丝撕碎?
还不快出院去练琴?住这么久,是想讹人吗?需要什么补品?补骨头的?我全都买给你!
这天傍晚,来接他出院的只有容修一人,先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全程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
白翼终于遂了心愿,却不敢露出兴奋表情,紧张兮兮,收拾了病房里的行李。临出门时,白翼再次回头望向了这个白惨惨的病房,就像太平间一样,我再也不会回来了,白翼发誓,再也不会。
——这个时候,所有兄弟都这么想……
然后,拖着行李箱出门时,听见旁边传来哎哎声。
白翼往那边一看,腺哥拿着一张cd和一支笔跑了过来。
“签名啊,二哥!”腺哥说。
白翼:“……”
一想到昨晚,当他被老大欺负之时,这位仁兄,睡得跟死猪一样,白翼就在心里大骂这傻比。
不过,作为一起逃过狱的生死之交,他们已经加了微信好友,庄闲是自由职业者,干过不少行业……
人在江湖走,全靠好朋友,指不定将来什么时候需要彼此搭把手呢?
于是,白翼就在dk乐队的首张专辑上,给腺哥弄了个to签。
写了老半天,像写小作文。
最后一笔刚写完,就听庄闲笑嘻嘻地说:“你什么时候还来?”
草泥马。
这就跟火葬场说“欢迎光临”、药房说“希望下次再来”一样。
“滚蛋,除非我死了。”白翼说。
白翼将专辑cd塞到腺哥手里,毫不留恋地掉头就走了,加快脚步追上了前方的容修。
腺哥笑着,低头看一看cd,呆了。
只见上面写:
……
to好兄弟xian哥:
在我最苦闷的时候,感谢有你在身边,让我无比自信——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自己的大鸟,还有前列xian。
谢天谢地,我们还活着,没有玩个无绳蹦极。
好吧,其实张大姨说的没错,我那天确实在逃生楼梯哭了,这是我的秘密。希望你能永远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多亏了你,我才能回家练琴,所以,等着收我的演唱会门票吧,兄弟我在舞台上等你。
你的好兄弟:白翼。
……
腺哥:“……”
妈的,二哥为什么在cd拉页上写这么多字(还有错别字和拼音)
dk五子的照片上,狗爬一样的大烂字挡住了四个男人的脸,只留出了二哥他自己的。
直到坐上了回家的车,白翼还有点晕乎乎。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记不太清楚了。他只知道,他得在九月五日之前排练完那三十首歌,如果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在舞台上出现失误,那么他的脑袋肯定会被老大揪下来。
傍晚时分,辉腾开出医院,驶上宽阔的马路。
白翼老老实实坐在后座,容修一路专心开车。
兄弟俩在天台说了那么多之后,像是陷入了短暂的尴尬期,两人都没有再推心置腹,掏心掏肺。
其实,也不用多说了吧,千言万语,兄弟都懂。
你为我好,我知道;没有怨怼,唯有感激。
“哎?去哪儿啊?”白翼望向窗外。
“接臣臣。”容修说,“他昨晚没睡,早上我没让他开车。”
“……哦。”
白翼不敢再问。
为什么没睡?答:在天台上陪你看了一晚上夜景。
这不是找着挨怼吗?
容修开向篮球基地。
等红灯时,他给劲臣发了微信,说马上就到了,在基地大院的教练停车场等他。
车开到地方停下,劲臣还没下班,兄弟俩就坐在车里等。
车载音乐静下来。
后座安静得简直不像有人气儿,容修抬眼,看向倒车镜。
白翼一脸纠结,扭头瞅着车窗外,紧张地搓着手。
“怎么了?”容修问。
白翼惊了下,不知所措地说:“没有,不,没事。啊,我就是想,是不是应该跟臣臣道个歉……”
“没必要,别提了。”容修说。
“可是……”
白翼的目光从车窗收回,撞上容修的视线,兄弟二人对视了良久。
容修深深瞪视他——难道不是应该跟我道歉吗,你吐了我一腿。
白翼眼神飘忽——你只是被我弄脏了裤腿儿,臣臣可是被我玷污了眼睛啊。
容修太阳穴突突直跳:“你快闭嘴……”
白翼:“我一直也没说话啊。”
容修:“一会儿也别说。”
白翼:“那怎么能行,同住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从下半夜想到大天亮,觉得不能就那么蒙混过去,太不尊重人了,我当着你的面,轻薄了他……”
话还没说完……
容修突然从手箱拿个硬币,回手丢在白翼的脑门上,“放屁。”
“哎!好痛!”
“你找死。”
“不不,不是,口误,不是轻薄,我是说……”白翼绞尽脑汁,想那个词,“……羞辱……了他?”
容修:“??”
操。
所以说,没文化,就要挨打。
在容修打算打开车门,绕到后座揍他一顿之前,白翼高举双手:“不是,我是说,我让他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影响到了他的心情……”
容修皱眉:“什么意思?”
“就是……”
白翼噎住,憋得脸通红,像是不太好说。
容修打量他了半天,两人交换着隐晦的视线。
忽然间,福至心灵,一下明白了白翼在担心什么,容修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容修:“你的脑回路是不是有毛病?”
白翼:“哪儿有毛病?我没毛病,我在关爱家人的生理和心理的健康。”
容修严肃下来:“白翼,他很正常,该有的他都有,而且,遇见我之前,性向也和正常男人一样。”
白翼:“可是……”
容修:“没有可是,羞辱不到,你们差不多。”
白翼:“???”
白翼掏了掏耳朵:“什么差不多。”
“什么都差不多。”
“???”
容修转回头,眼底闪过笑意:“没比你差多少,你想多了。”
这回,轮到白翼惊讶了:“你说什么?”
容修:“我什么也没说。”
“你说了啊!”
“没有。”
“卧槽,我听得清清楚楚,是我想的那个吗,我可相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