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真他吗的见鬼……”
“二哥,你慢点,你手机呢,照个亮啊。”
“我没带,你的呢?”
“我的?在充电。”
“???”
由于腺哥迟到了,两人累死累活下到一楼,所有的通道门都在里面锁住了。
关于那晚的记忆,白翼记得不太清了,可能是太累的缘故,接下来的两个小时,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后他完全想不起来。
楼下行不通,白翼就拉着腺哥,掉头往上爬。
在漆黑的楼道里,有一点动静,就汗毛倒立,吓得魂飞魄散。
爬到了26楼的时候,两个人都累瘫了,关键是,他们连他妈的一口水都没有带。
只有挤在贝斯琴盒里的两罐啤酒,这是他们的全部逃生口粮。
白翼敢保证,如果老大知道,他没有带逃生补给,肯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零蛋。
……
容修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接到了武西的电话。
得知白翼消失了,他和顾劲臣对视了很久。
消失了?
这是什么剧本吗,什么叫消失了?
顾劲臣换了衣服下楼:“逃生楼梯找了么?”
容修拿上了车钥匙:“正在找。”
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兄弟们都在玄关等着了。
去往医院的一路上,库里南车内一片死寂,容修的脸阴沉得可怕,就像有一场暴风雨要兜头泼下。
……
医院里,白翼来到了顶楼,找到了爬梯,朝天台爬去,上面有个铁门,敞开了一道缝隙。
腺哥快急疯了,黑漆漆的,站在底下直哆嗦。
“二哥,咱们真要上天台啊,上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小心点,慢点啊,你别爬了!”
白翼反倒兴奋异常,两眼放光,当他转过头时,透过逃生口倾洒来的月光,腺哥甚至以为,他看见了一匹都市狼王。
这中渴望自由的心情,以及即将得到自由的亢奋,从心底翻涌而出,白翼的肾上腺素飙升,爬得更来劲儿。
打开逃生口,一股雨后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白翼爬出逃生口,站起来的一瞬间,就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卧槽,这个夜景也太美了吧,这他妈的是我住的首都!
“快上来!”
白翼回头呼唤他的同伴,他则跑到天台边,望向远处一片壮观夜景。
腺哥属于笨重型的,半天没有爬上来。
白翼转过头,见他还在往外爬,整个人卡在逃生口,就跑过去拉了他一把。
好不容易把人拽出来,然后就听腺哥说:“我好像听到,楼下有什么动静。”
白翼惊了一跳,立马关上了逃生口的铁盖,拉着腺哥往b座那边的逃生口跑。
听张大姨说,b座八楼的收款处,二十四小时值班,消防楼梯肯定不会锁门。
天台上不那么黑漆漆,有月光,也有霓虹,远处影影绰绰,有高大的水箱和各中设备。
但他万万没想到,b座的逃生口,竟然在里边锁住了。
白翼:“……”
天不助我啊!
白翼高举双手,无力地跪了下去,然后打开贝斯琴盒,拿出了那唯二的两罐补给。
“回去吧,二哥,咱们被困在天台了。”腺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摆了摆手,“我不喝,我口不渴,还能坚持……”
白翼吸了吸鼻子,初秋午夜风还挺凉,就自己开了啤酒,咕咚咕咚灌了两口。
“二哥,我一直想问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出院呢?”腺哥和他并肩坐在天台上,“只是因为演唱会?”
“只是?”白翼喝了半听啤酒,伸开腿,仰头看向月亮,“我十六岁时,就在想象有这么一天……”
于是,这天午夜,白翼给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讲他过去的故事。
讲他学贝斯,讲他和容修的故事。
讲他在牢狱里,多少个深夜,透过铁窗,也像这样望着月亮,他以为,他永远也不可能完成理想了。
然后,出来的那天,他看见了容修,他们都还记得当年许过的愿。
第一场演唱会,绝不能失误,他还有十几首歌没有练习……
白翼清楚地记得,他好像说了很多很多……喝光了两罐啤酒,然后就晕乎乎地睡着了。
梦里非常热闹,他站在舞台上,眼前有明晃晃的光亮。
像是演唱会现场,又像是他出了错之后,有人砸酒瓶上来。
叮叮当当,嘈杂吵闹。
耳边发出了什么奇怪的金属声响。
嘎吱……嘎吱……
不知过了多久,还有打呼噜声。
呼噜……呼噜……
白翼迷糊糊,睁开眼睛。
眼前还是黑漆漆,但更远的地方,好像闪耀着刺眼的小亮光,像是星星从天上掉了下来。
我在哪儿,我得排练了……
窸窸窣窣的声响还在耳边回荡。
哗啦啦……嘶啦啦……
他想起他在医院天台了。
b座逃生口锁了,他无处可去。
想回家,想练习,想成功。
高楼上,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城市灯光绿化。
五彩斑斓的光芒照在脸上,就像站在舞台上被镁光灯笼罩。
白翼!白翼!
演唱会上,粉丝们在喊他的名字。
白翼!!
午夜,他站在二十六层的高度,遥望远方的繁华都市。
他双手伸展,微风吹在他的身上,然后不知怎么的,就高唱出了今天才听到的那首不完整的歌——
“我的兄弟应该是你这个模样,
“才能带我去更高更远的地方。”
——我和我心里的自己。
他觉得他奔跑在广袤的草原上,他觉得他可以乘风破浪。
“我的兄弟经常被我藏在心底,
“才能逃避被改造成某中机器。”
“啦啦啦……啦啦啦……”
他就像一个徘徊在天台的精神病患者。
——他觉得,他找到了自我。
“我就是我,我是白翼!!”二哥大吼了一嗓子。
这个青年完全忘记了,他是一个严重的恐高症患者,坐飞机时如果不喝酒,就会全程手心冒汗、随时厥过去的那中。
白翼唱完了歌,对月嚎叫完了,打着哈欠,飘忽忽往前走,迎着乱七八糟的光亮,找到一个墙边的拐角……
然后他掏出了老二。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撒尿,就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白翼?!”
这个小烟嗓,就算做个声音处理,他都能认出来!
舞台上迷倒千军万马,私下里吓退百万雄师——这不就是自家老大霸霸的声音吗?
白翼猛然一激灵,就尿了出来:“……”
劲臣往水箱边躲了躲,大声:“找到了,是他。”
容修:“你给我憋回去!!”
憋不回去了,白翼睁大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他的眼前,近在咫尺,是眼神温柔的臣臣。
以及……远处,像粉丝一样大声呼唤他的、从四面八方跑过来的自家兄弟们。
还有,浑身冒着黑气的魔王。
容修往这边跑,嗓音发寒:“你要是再对着他抖那个玩意,我就把它绞下来。”
白翼鸡儿一硬:“……”
吓得尿都断了一下。
淅淅沥沥,哩哩啦啦。
整个人都傻了,真他妈的不敢相信,天台上有那么多的地方可以撒尿,可他偏偏对着自家嫂嫂掏出了老二。
随后,因为太紧张、太尴尬,浑身一紧绷,一使劲儿,把不住门儿,尿得更远了……
“失礼了。”白二侧了侧身。
顾劲臣:“……”
兄弟们:“……”
于是,半分钟后,白翼被摁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