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演员,最重要一门课程,就是观察人物生活,分析人物心理。
桃花眼儿微微眯着,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劲臣忽然开口:“不朽自由的鼓手生病了,替补鼓手不在现场,影响了专场演出?”
“嗯。”容修立即回应道。
回应时还扭过头,顺势还侧过了身,少校先生的动作大开大合,手背一下就把桌上的水瓶给碰倒了。
不偏不倚,小半瓶的水,洒在了那张银色的名片上。
“啊,太不小心了。”容修瞅着淌水的桌子说道。
影帝:“……”
这演技。
还就坐在那儿瞅着,也不连忙张罗拿纸巾擦水。
眼看着一汪水将名片渗透,浸泡软乎了……
容修这才扶起水瓶,两只指尖捏起泡软了的名片,将它拎起来,一脸无辜地转过头:“不能要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影帝满眼都是愉悦的笑。
桃花招子笑得弯弯,满溢着宠溺……是的宠溺,隐隐地流露着那一丝“看透一切”的宠溺眼神。
容修:“……”
少校先生浑身一僵,指尖一抖,名片掉在桌上,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血液都开始逆流。
劲臣笑够了,手支撑在沙发上,上身前倾,唇凑近他耳侧,“我倒是希望您能生气,然后对我做一些……事情。”
容修:“……”
“也希望您别那么克制,”劲臣手指微动,缠住他小指,“别控制,别忍着。”
唇碰到容修的耳廓,劲臣说:“就算是刚下了舞台,想宣泄情绪,也可以的。”
劲臣大概察觉到了,容修不太愿意带着情绪与他做那事儿。
不管是刚完成一场激烈的现场,还是创作沉溺期。
舞台上的容修犹如天神,矜冷,傲慢,睥睨一切;
疯狂创作时的他似一只猛兽,热烈,霸道,侵略感极强。
以前劲臣就察觉到了,也能感觉到他需要找到宣泄的出口,那种性磁场与荷尔蒙气息瞒不住他,那种需求和克制也掩饰不了,但先生从没有因为情绪上头而碰过他分毫,始终控制着分寸。
劲臣一直以为,那是容修的性情所致,或许也是他人不可侵犯的dom守则之一。
直到今晚他听到了《他十九》。
容修的确给了他全部的温柔。
从正式结契那晚开始,容修就做到了歌中所唱。
温柔,体贴,谨慎,会观察,会迎合,会照顾,会考虑他的感受。
可劲臣偏偏就是不想要“全部的温柔。
他想要的是“全部的容修”。
就像他十九的那一夜。有情绪,要宣泄,想做,就做了,再也没有比那更真实的“性”了。
是的,身为接受与臣服的一方,顾劲臣已经不满足于一味地“顺从”。
他发现他想要更多。
既有对方小心给他的,也有他主动索求的;月夜钢琴的温柔乡,烈酒雪茄的肉搏肉,总之都是容修。
劲臣勾上容修脖颈,手指穿过他发丝,起身跨到他膝上,在他耳边小声:“舞台上的先生帅到让人合不拢..腿。”
帅,倒是……行吧。
那当然。
必须帅。
不过,帅到……合……
不……拢……腿……
这是什么?
即使听到别人对他的舞台无数赞美,也会神色淡淡的容修,听到劲臣这么说时,心尖猛地就狠狠颤了颤,然后耳尖就突然红了。
谁能告诉他,影帝到底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玩意?
容少校脸上没露出任何情绪,仍然端坐在沙发上(光着膀子,真空只围了浴巾,到底哪里“端”了?)
他端端地坐着,没有说话,眼底泛了丝猩红,凝视着身前的劲臣。
劲臣眼眸微阖,桃花眼儿中清澈得像透着月光的钩子,认真地问:“说实话,下了舞台之后,您想吗?”
听到这句话,容修心里绷紧,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
“嗯?”劲臣往前挪了挪,坐得更靠里,凝眸注视他。
容修仍然没有回答。
劲臣又问了一遍:“想吗?”
也不知是惊是喜,自家好奇心极强的影帝,并没有问他那首歌的具体相关。
似乎那首歌劲臣已经忘了,这事儿就这么过了吧?
反而情绪有些奇怪,问了些更让他羞于回答的问题,让人招架不住。
容修避开视线,抬手扶住他腰,颇有一种仪式感的语气,回答他:“你不是宣泄情绪的对象。”
“我不是,那谁是?”劲臣蹙了眉,“难道是别人?”
容修像被他逗笑,又像哄:“没有,没人是。”
“那就是我。我不介意。容修,别在乎那些,只要你想,你就那么做。”劲臣咬住他耳朵,呼吸渐局促,“舞台上的你我碰不到,所以我要你在下了舞台的第一时间抱我。”
劲臣言语含混,且语速很快。
容修微怔那当儿,就被劲臣按在沙发靠背上。
容修把工作和感情分得很开,他从没在任何演出地方的后台做过。
白翼以前下了舞台,情绪上头带着果儿去卫生间,每次完事儿都会被容修爆揍一顿。
容修深吸了口气:“臣臣……”
“嗯。”
“你不必这样。”
浴巾扯了开,劲臣跪下来吃,“哪样?”
容修闷哼。
劲臣沉默了会儿,不知被噎住,还是呛住,抑或是一点点将回忆在口中咂着。
嘬到将十年前烈酒般的梦境、十年后月色般的温柔,连带着他们所有的细枝末节,一并冲到喉咙最深,然后一句话吐出来:“不管哪样都是被你操出来的。”
容修一僵:“……”
冲口而出的一句,噎得少校先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就像那首他最珍惜的《他十九》。
荤腔格外地重,沾着粗鄙的味儿,掺了浓浓的蛮横劲儿,尾音却上扬了一丝软糯的调子。
桃花招子眼尾上挑,抬眸一瞥间,如怨,似怼,泛着端庄又妖冶的风情。
像饮了一杯甜味儿的烈酒,叫人上头。
容修鼓膜轰鸣,掌扣他脑后:“……”
时间一点点过去。
门外传来澎湃的摇滚乐,一首接一首,时而激荡,时而缓和。
没什么仪式感的环境,糙野得大汗淋漓。
直到容修呼吸沉了,手掌不住揉他颈后那颗骨。
容修眼底愈发红,听到窸窣的金属声。
“套带了么?”劲臣问。
容修压抑着呼吸:“顾劲臣,一会回家……”
“我就是家。”
劲臣轻笑了声,迷蒙地爬上来,像只酒醉的豹子:“带了么?嗯?”
“……带了。”
劲臣单膝跪上沙发:“歌里怎么唱的?你是怎么写的?”
容修一愣:“……”
果然,还惦记那首歌,问题还没解决……
不过,自家影帝的这个解决办法……
……歌里怎么唱的来着。
影帝一身西装革履,双手撑上了沙发靠背,转头抬眸,以迷蒙眼角望向他。
这是容修第一次和顾劲臣在后台搞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