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又出来“放风”了?
容修一步一步往这边来,他还没换下那身骚气,头发用啫喱抓得野性,看上去乱,细看却有着乱的规律。
注意到容修的视线,劲臣下意识地将膝上的本子移开,往身旁的抱枕底下放了放。
“这么晚了,饿了么?”劲臣问。
容修睃了他一眼,眸中深邃而神秘,目光移到那个制作一半的厚本子。
大概是打印的剧本,a5大小,扉页上还有字,装订了嘻哈封面,贴着各种贴纸,总之就是现在小鲜肉喜欢的风格。
茶几上还摆着一本只用黑夹子固定的,而劲臣正在精心制作的则是另一套。
不经意看到内页,似乎还用彩色笔画着标注和绘图,彩色铅笔的图画很可爱。
大半夜赶工,自己的打印完一份就算了,还给别人准备剧本,连标注和镜头脚本都画了?
容修脸上没表情,心里鬼火蹭蹭往外冒,看着劲臣精心做完了本子,还藏着掖着的,往抱枕底下塞……
花朵咬着嘴唇,不敢看容修,动作迅速地帮劲臣整理茶几上的贴纸。
劲臣起身迎上他,来到容修眼前,“打印机吵到你了?”
“没有。”容修说。
说着没吵到的人眉头却拧着,容修来到沙发前,垂眼瞅着抱枕下露出的一角。
劲臣快步过去,把它拿了起来,紧紧抱着怀里,似乎不太想让容修看到。
“还玩贴纸呢?”容修大马金刀往沙发上一坐,目光朝他怀里本子射过去,“顾老师,几岁了,还玩这个?”
不等劲臣回应,容修唇角带着笑意:“以前那些小女生,给喜欢的人写情书,就喜欢画的花花绿绿的,还贴小贴纸,小图案,搞得花里胡哨。你还给订了个小本子,准备哄几岁的小朋友?”
劲臣:“……”
劲臣并不反驳,回手将本子塞给花朵,来到容修的面前站好。
花朵快步往小酒吧走去,客厅里只剩下两人。
容修瞟了一眼逃走的花朵,抬眸打量劲臣,视线一沉:“顾老师是越来越潮了,用不用给你准备两张大大泡泡糖的贴纸,还有比巴卜,别省着,都给他贴上得了?”
劲臣绷着脸:“……”
比巴卜什么鬼,泡泡糖贴纸?
可不是嘛,听容妈妈说,容修小时候,攒了一堆贴纸,卡通小人的,飞机大炮的,全都贴在了手臂上,能看见的地方全贴上。
如果换个人来看,或许会觉得容修在闹别扭,劲臣却是心尖发颤,他想象容修拿着小贴纸往他身上贴……
那还不如用静电胶带,先生想怎么缠都行。
这个念头来得猝不及防。
劲臣垂着眸子,乖乖站在容修眼前,表情控制得十分含蓄,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倏地闪过一丝羞窘和慌神。
容修怔怔,打量他神情,被抓了现行,居然还脸红了?
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对方站在眼前,根本不顶嘴,也不多加解释,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
劲臣捏了下手心,终于还是没忍住,往前挪了半步,“打印机声音大了,打扰到你,既然都出来了,那就先歇歇。我让花朵订宵夜,你先去洗澡,我帮你洗头发?”
这话题转移的,容修抬着眸子注视他半晌。
“不用了,”容修站起身,侧过身,后脑勺对着他,“今天有洁癖,不喜欢给人碰。”
劲臣:“?”
容修是挺爱干净的,但也不至于矫情,部队出身的,怎么还弄出个洁癖?
说着就要离开。
可刚走开一步,容修像是想起什么,脚步又顿住,补上一句:“不洗了,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说完,等了一会,身后没动静,容修回头,瞅了劲臣一眼。
只见那人仍站在原地,压根没动。
撞上他视线,劲臣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还眨巴着一双桃花儿大眼睛,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容修眯了眸子,上扬着音调,发出一声危险的:“嗯?”
劲臣忙道:“知道了,我不碰你。”
容修:“……”
也不知怎的,听到乖巧的回答,好像更生气了,容修轻哼一声,头也不回地匆匆走了。
劲臣望着他背影:“……”
明明听出了先生不悦,那嗓音却顺着他耳畔轻轻搔进去,绕到心尖儿上,劲臣只觉得浑身又酥又痒。
简直爱死了容修的这个小别扭,但是,到底因为什么事啊?
面对先生,会下意识地严格自律,面对爱人,却又忍不住要得寸进尺。
世界上只有极小极小一部分dom,他们有着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并不在意自己的表现是否影响“神格”。
天生的主人无需标榜,“神格”融入骨血里,与他浑然天成。
只是,神明刚立了flag,像只躁郁的大猫,还说今晚不让撸。
书房里,容修气势汹汹进来,回到书桌前坐好。
没过多久,丁爽来送宵夜,容修手里捻一粒小骰子,幽幽地问:“他人呢?”
“在弄剧本,”丁爽答道,“准备开视频会议。”
容修寒着脸:“花里古哨的那个本本?”
本本?丁爽一脸懵逼,想起剧本上的彩色标注,点头应:“啊,是。”
容修:“……”
月黑风高放火时,对老师有非分之想的小狼狗,就不能给他一丁点的回应,那种不道德的污秽之物就应该趁早烧了。
丁爽把餐食给他端上来,容修简单吃了两口,就把丁爽打发出去,重新进入工作状态,工作台上颇为壮观。
不到半小时,容修就坐不住了,浑身都不太对劲,薄衫不亲肤,仔裤太紧,还低腰,坐久了,勒得不行。
尤其是头发,傍晚出发时,又啫喱,又定型的,捯饬得太霸道了。
啫喱不太好洗,淋浴时弄到身上很难受,龙庭家里有个较高的盥洗池,往常演出回来,都是在那儿洗。
容修摘了耳麦,抓了抓头发:“……”
现在让他去浴室,是肯定不可能的,毕竟刚才威风凛凛说出那样的话。
于是身上像长了草一样,在书房熬到了十点多。
客厅视频会议终于结束,劲臣来到书房门口,房门半遮半掩,劲臣敲了敲门,听见里头传来一声:“请进。”
容修坐在电脑前,专注地盯着屏幕,连看也没看他一眼。
劲臣走近了,也不言语,来到他身边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