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坐起身,忍了忍窜上头顶的火气,又忍住了困意。
真不想去,但那句话怎么说,喝醉之后打电话的都是真心兄弟,身为一队之长,dk大家长,就要照顾所有人。
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换上衣服,去烧烤摊,接醉成一滩泥的兄弟。
就在龙庭大门外不远,容修没开车,步行十几分钟到了地方,人也彻底精神了。
大排档就快打烊了,直到站在桌前,才露出茫然表情。
哪有什么半路遇见的熟人,只有乐队四人,桌上的酒菜一动没动,烤肉刚端上来,大碗热面还热乎着。
白翼得意地环视沈起幻他们,哈哈大笑道:“来啦?你们看看,果然!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咱们兄弟,蹭吃蹭喝不一定会到,但给兄弟结账是肯定会出来的。”
容修眼光柔和,就是有点吓人,他一字一句地问:“你们,这个时间,趁我睡觉,骗我出来?”
“这桌账已经结过了,坐下来一起吃吧,你该吃宵夜了,”沈起幻笑道,“刚才劲臣打电话来,让我们喊你出来,他说,医学研究,吃饱了,血糖上来了,心情就好了。”
容修怔怔。
顾劲臣?
聂冰灰和向小宠往旁边挪了位置,硬拉着容修坐在中间,两只崽儿直往他身上黏,连劝带哄的,让他多吃点。
明明生气无奈,在闹哄中骂了句“滚滚滚”,却对着那桌宵夜笑了出来。
那天下半夜才回家,白翼和沈起幻又多喝了两瓶,星空月亮下,兄弟们勾肩搭背一边唱歌一边往家走。
月色里白翼问:“你到底和臣臣为什么闹别扭啊?”
容修仰头看夜空:“不知道,闹别扭了么?”
白翼酒壮怂人胆:“你傻啊?”
容修:“我已经是男人当中算精的了,80%的男人,都不知道自己和对象闹别扭的原因,不知道两个人为什么突然无话可说。”
聂冰灰:“大哥属于另外的20%?”
沈起幻笑了笑:“是啊,剩下的20%,可能更傻,他们连自己正在和对象闹别扭都不知道,还在那自顾自的瞎忙活,觉得自己很精、没什么问题。”
容修脚步微顿,笑看他:“是么,也许……剩下的20%,根本没有对象呢?你.们.这.群.单.身.狗。”
白翼:“???”
沈起幻:“!!!”
两只崽:“……”
被兄弟们群嘲,确实不那么令人愉快,好在最后赢家依然是老大。
又是新的一天,大清早,周赞赞打电话说,拿到了录取通知书,话筒里震耳欲聋,大声给容修报了喜,感谢容哥这几个月以来的支持和鼓励。
“哥,我爸说,让我请你吃个饭,今天有空吗,一起出来玩吧?”周赞赞说。
“净胡闹,等你赚钱了再说吧,哥请你。不过今天可能不行,约了休止符的队长。”容修随口道,“我要带他出去玩玩。”
“啥?!”话筒里又一声惊叫,周赞赞憋了半天,试探地问,“小狼狗?你要约会?”
容修:“什么小狼狗?”
周赞赞:“……”
cp粉嗑出来的,我的新大嫂啊。
周赞赞表示,要亲眼看看那位大学乐队的队长,于是容修和他约定了地点,上午联系了岛岛乐队,又给小狼狗……不是,给鞠帅发了消息,很快小伙子们就从海定、东四各处往西城赶了。
容修通过渠道打听了,联系的这几个小孩的素质都不错,他也认可了他们的才华,老实说,在大学生乐队当中,能让他看入眼的不超过三支乐队,乐队不超过五人。
鞠帅、方维维、蚊子都是好的。
而且他们追逐理想的故事特别励志,特别是鞠帅,大学理工高材生,毕业后继续梦想的音乐之路,这种正能量是非常棒的卖点。
容修是真心想帮他们,其实也不算帮,无利不起早,也算是互惠互利吧。
只带了丁爽一人,给白翼他们放了一天假,容修开了沈起幻提供的商务车,出了龙庭的大门。
远远的,周赞赞看见车停下,一蹦三尺高地招了招手。
容修降下车窗,见三波小伙子已经凑在一起聊上了,不由露出几分兴味儿,明明他们之前还不认识。
几人上了车,丁爽当司机,容修坐在副驾位。
周赞赞道:“我看见大巨哥站在门口,大维哥他们站在路边,我在微博上看过他们的照片和视频啊,就过去打招呼了。”
“你还真不认生,刚见面就认哥哥了?”容修笑道。
“叫哥是对的,赞赞考上s大了,以后就是学弟了。”大维说,“哥,不知道你要带我们去哪,就背了把民谣吉他,没带乐器,而且我们的吉他手也没来……”
“用不着。”容修说,“他怎么了?”
方维维脸色一僵,叹了口气:“家人不同意他继续玩摇滚,之前也是一直冷战,今天没让他出来。”
商务车开出西城,一行人不知道容修要带他们去哪,周赞赞就问:“哥,你真要带我们去玩啊?该不会是去游乐场吧,我都成年了,要去也去酒吧迪厅啊。”
容修摇了下头,“去井子门,知道有个艺人广场吧?先去那。”
这么说大家就恍然大悟了,井子门的艺人广场是全国有名的地方,来京旅游的,看完升旗仪式,都会去小广场转转的,属于必游之地啊。
鞠帅和大维几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容修该不会是带他们去广场体验井子门style吧?
老实说,鞠帅有点慌,毕竟海定小广场上,观众几乎都是同学们,大多是认识的朋友,大家一起玩音乐。
但井子门都是高手,初来乍到的……
一行人十来人,浩浩荡荡在偌大的广场游荡了一圈。
容修摘掉了口罩,时不时地和那些艺人打招呼,有拉小提琴的中年男人,有尬舞的漂亮女孩,还有battle的乐队老炮……
大家好像都认识他,而且都非常热情,不少路人拿起手机在拍照。
容修来到喷泉正面的位置,这里是整个艺人广场的c位,就是当初冰灰和岳琥打架抢地盘的摊位。
“容哥!你怎么来啦?”正在jam的无穷动吉他手停下来。
“借你地盘和乐器一用。”容修说,“一小时之内。”
“成啊,多久都行。”吉他手说,“需要啥,哥您开口就是了!”
容修把青年们唤到身边来,和他们进行了短暂的谈话。
就这样,广场上出现了一个特别有趣的临时组合。
休止符的队长和岛岛乐队的学弟们,在陌生的井子门艺人广场,面对陌生的人群,开始了现场表演。
没有任何排练和磨合,一开始乱糟糟不像样。
容修也不插嘴,静静地站在喷泉池边,笑着旁观这一切,当停步驻留的路人越来越多时,鞠帅实在臊得不行,也很紧张,但他想了想,还是停下了演奏。
任路人们指指点点,鞠帅让学弟们围在身边,细细和他们商量演出的歌曲,给大家讲出现问题的地方,一起研究某一处该怎么配合。
再来两次三次四次,还是会出错,有同行发出善意的笑声,路人们也不离开,因为大家都听出,青年们从起初的互相责怪,变成了互相鼓励、在演奏中互相给予赞许的信号了。
大家配合越来越溜,连主唱的歌声,也比之前有底气、更亮堂。
容修看了腕表,表示最后一首歌唱之前的第一首,这时候已经快一小时过去。
那首歌刚才配合得稀烂,此时已经让周围的观众们给予掌声了,唱到副歌的时候,刚才在那边尬舞的女孩们,过来给小哥哥们打赏了。
最后一首结束之后,容修对无穷动道了谢,戴上了口罩,带着小伙子们往小广场边走去。
“容哥帅死了啊啊啊我录了视频!”
“他在带学生吗?要去学校教书?”
“我觉得应该是徒弟?”
“卧槽我也想当容修的徒弟啊,他可是岳琥哥的师公!”
鞠帅一行人走在容修的身边,还在激动地互相表扬的时候,容修扬了下手说:“去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