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遇时一开始,自己就对容修有所欺瞒了。
欺骗,隐瞒,是容修最抵触的事,感情基础不够牢固的话,由爱生恨也是世间常有的。
但是,如果不隐瞒当年的真相,起初或许也能得到容修的关注,但接下来,想一步一步走近他,得到他的回应,就没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性了。
得到的,只会是他的厌烦和轻视。
要么打从一开始就如实相告,被容修认为他在要挟也好,讲条件也好,强行要求他负责也好。不解释,不掩饰,不逃避,既然九年前是自己的不对,那就一直不对下去……
要么瞒一辈子。
就让过去的过去吧。
这是劲臣的选择。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人怀中渐渐失去神志,睡了过去。
早晨醒来的时候,疲乏的厉害,浑身是汗,劲臣睁开眼,看着身边沉睡的人,脑子里突然就想起九年前的那个早晨。
这一回,他连去浴室洗澡的念头也打消了,只想留在这人的身边,绝不会再先走了。
容修睡得很沉,劲臣贴了过去,轻唤了一声“容修”。
依稀听见对方梦呓般应了,嗓音带着一抹哑,性感至极,那张英俊的脸在熟睡时,更像苍白的纸片人了。
容修的皮肤很白,以前在燕郊loft劲臣拍过他的照片,还有弹奏电钢时的录影。
视频里的男人看上去十分不真实。他的脸色很白,弹奏到尾声时,他蓦地抬眼,侧过头,朝镜头望了过来。
深凝染风情,垂眸敛寒星。
那时候的劲臣只觉得,他帅得天理不容,让人深陷其中。直到后来,容修消失了,劲臣重新把那些影像资料拿出来,没日没夜,反复观看,才终于明白,什么叫“不真实”。
容修是真实存在的吗?
容修是我的幻觉吗?
容修还会回来吗?
……
这些没头没脑的问题,劲臣逼问了自己九年。
此时,劲臣倚靠着床头,揽身边人更近了些,垂眼凝视着容修的睡脸——
不是幻觉。
劲臣的眼光里全是宠溺,有着无尽的珍惜,和失而复得的惶恐,还有任由对方予取予求的温柔,连劲臣自己都没有发觉。
容修醒来时,已经快八点钟。
迎面是劲臣一瞬不瞬注视他的目光,刚睁眼容修就愣住,半天没反应过来。
关键问题是,劲臣没穿睡衣。
劲臣近距离和他对视,带着淡淡倦意的眼中透了妖冶风情:“早。”
然后,劲臣就很明显地看见,容修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身子,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你什么时候醒的?”
“七点多。”劲臣说。
“才睡三四个小时够干什么的?”容修从他的身上避开视线,目光落在床边扔着的睡衣上,又看了看裹在自己身上的蚕丝被。
容修知道自己有睡觉抢被子的坏习惯,不由问:“你睡冷了?”
“怎么会,”劲臣困惑地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不是冷了的人才有脱衣现象么?你把它穿上。”容修说。
“那是反常脱衣现象,而且是快要冻死的人,”劲臣笑着贴近他,“我怎么会冷,你抱得那么紧,挣都挣不开,我醒了之后都没办法起床去洗澡。”
容-俊脸平静无波-内心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修:“……”
劲臣一本正经地说:“一级睡眠有助于身体健康,对失眠也有一定的好处,医学上认为,脱光了还会有助于血液流通……”
“行了,我知道了。”容修坐起身时有点晕。
劲臣掀开蚕丝被,望他的眼光中仿佛有氤氲雾气:“谢谢你帮了我,用我帮帮你么?”
“不用。”容修避开他的视线,“我好的很。”
过了一会,目光又飘向了他,眸色恍然地黯了黯。
即便他不戴眼镜,也能轻易地看见,顾影帝的身上有着之前拍戏时留下的密密麻麻的擦伤,吊威亚时的磕碰。
有些已经渐好,有些影影绰绰,和imovie发的微博差不多,只是当它们真实呈现在眼前,就会比视频中的更刺眼震撼。
除此之外,更让容修晕眩的是,所有的擦伤、撞伤、瘀伤的痕迹上,都覆盖上了一层新鲜的红痕,脖颈上更是遍布着细密的痕迹。
劲臣的脖子很漂亮,白皙,纤长,宛转,优美,以致于痕迹十分明显。
鲜红,暗红,紫红,每一寸红都透着荒唐。
而他的手腕上的疤痕上则是有一块咬痕,那几乎咬破皮的齿印下,显然是一块烟疤。
像一朵猩红的花儿。
容修之前看过那个访谈视频,听劲臣和主持人笑谈手腕上疤痕的来历:流.氓烫的。
什么玩意儿烫的?
显然对方是个男人。
当他看见那块烟花儿,几乎没细看就咬了上去,带着拆吃入腹的狠厉,耳畔是身边人低低的求饶声。
黎明时,壁灯的光线太过昏暗,容修并没注意到,那个该死的烟疤竟然这么严重,像是刚刚愈合不久。
……别找借口了。
灯光暗个屁。
完全克制不住,想把那人身上的一切外来痕迹全换成自己的。
我的。
我的。
这就是祖煊所说的近乎病态的棘手症状?
白翼很少上三楼来,八点多的时候,岳琥的师父大犷过来了,说是要接小宠去他家切磋架子鼓,崽崽就这么跟人走了。
想了想不太放心,就跑上楼来通知容修一声。
结果刚走到主卧门口,还没等抬手按《天空之城》的门铃,就发现房门没有关严实,留了一道细细窄窄的缝隙。
隐隐约约的听见对话声从房内传了出来:
——“疼么,我轻一点?”
——“没关系……”
白-听墙脚-翼:“?!!”
话说,自打容修用黑绸带捆了白翼一次,就把白二哥收拾得服服帖帖了。昨夜白翼乖乖留在家里睡大觉,而且睡得比平时要早,根本不知道容修什么时间回来的,更不知道他带了个人。
以前都是白翼往家里带人,容修什么时候带人回来过,男的女的都没带过!
白翼的耳朵竖得老高,呆立在老大的主卧门口,偷听着墙角儿,整个人都僵住。
主卧内传来压抑的闷喘,时而低低的哼唧……
白-成年泰迪精-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