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所以萧云渊入了猫身后未曾发出过声音,直到被宁婼的冷手也冻了一下。

回想起自己曾经发出过的兽声,萧云渊震惊又恼怒,加之他忙着蜷缩身体取暖,便无暇再去管宁婼,也不再挣扎。

只是被她抱了一会儿后,萧云渊却发现宁婼身上没有他厌恶的那些刻意接近他贵女的胭脂水粉腻香味,只有一阵淡淡的药草味——这种味道只会出现在两种人身上,一是医者,二是久病之人。

萧云渊仰头看了眼宁婼,只见抱着他的少女双瞳剪水,眉目如画,一头青丝如瀑垂于身后,仅有几缕发丝随冬风轻轻飘动,肌肤赛雪胜过无瑕白壁,只可惜颊无血色,双唇苍白更甚,面上满是病气,可见是个缠绵床榻的病弱之人,便硬生生将其本该端得上花容月貌的姿色打个折扣,只叫看过她的旁人轻叹一句“我见犹怜”。

但也只是旁人,心狠手辣的萧太子自认为他不是那种会受外貌蛊惑之人,在亭中他便听到宁家姐妹说宁婼还养了一只白猫,闻言萧太子便将宁婼与江南巡抚夫人归为同样喜欢养小宠的奢靡贵人了,心下顿生不喜,想着等去了宁婼的院落后寻个机会溜走。

然而离兰芷院越是靠近,宁婼便与萧云渊心里喜玩小宠奢靡贵女的形象相去甚远,这种感觉在萧云渊被宁婼抱着走进兰芷院后达到了顶峰——不是他说,萧云渊认为江南巡抚夫人那只扁脸猫住的猫窝都比宁婼这处院子华贵。毕竟说虽是猫窝,江南巡抚夫人却是划了个小院落供她的扁脸猫儿住。

听着小花园里那些女人所说,这宁婼也是宁阳侯的女儿吧,怎么住的地方如此寒酸?难不成是妾生女?萧云渊对宁阳侯不甚熟悉,不知道他后院里的事,但也觉得就算是妾生女,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血,不至于如此虐待吧?

萧云渊拧着眉,猫脸上满是严肃,只是有着黑猫遮挡,他这些表情并不惹眼。

而给宁婼放了行让她出去玩雪的陈嬷嬷心里担忧,见宁婼回来后竟是又抱来了一只黑色的奶猫,登时“哎哟”一声,走到宁婼跟前道:“我的七姑娘诶,您怎么又抱回一只猫儿啊,这些猫儿都是养不熟的,咱们连自己都吃不饱了,怎么养得起这些刁舌头?”

萧云渊看了眼宁婼屋里的摆设,也觉得陈嬷嬷的话有几分道理,巡抚夫人的那只扁脸畜生就极其挑食,担当得起“刁舌头”这三个字。而萧云渊上过沙场,连山洞都睡过,但他是男子,宁婼是女儿家,别的不说,她身为宁阳侯的女儿,就不该住这样寒酸的院落。

可宁婼却对陈嬷嬷说:“哪有嬷嬷你说的那么严重啊?”她探头朝陈嬷嬷身后望了一眼,见今日的饭食已经端过来了,便到桌前坐下,“今日的菜色还不错呀。”

萧云渊也跟着她抻长了脖子往桌上看,两荤两素,五菜一汤——果然,巡抚夫人的那只扁脸畜生吃的也比宁婼好。

但宁婼确实觉得有这些菜不错了,她平日里喝的药多,不论什么吃的到了她嘴里几乎都没什么味道,说到底她的内芯不是原来那个,所以宁婼觉得只要荤素搭配好不至于让她营养不良就行。

宁婼是这样想的,她面上也没有任何愤懑、委屈或是难过的神色,只是默默地坐到桌前起筷用饭,除了她以外,逐雀和陈嬷嬷看着她淡淡的神情也跟着沉默,就连蹲坐在宁婼怀里的萧云渊也忍不住抬头盯着她看。

察觉到怀里小黑猫凝在自己面庞上的视线,宁婼想起救下小黑猫时,它正在凉亭里偷吃宁妙的点心:“芝麻也饿了吧?”

萧云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