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端坐在马上,黑色的头发随意披拂在肩头,并不像他的族人们那样为了方便战斗,少受虱子和跳蚤之苦,依照传统把头发剃了大半,梳起歪七扭八的古怪辫子。
黑色的骏马野性十足,暴躁地打着响鼻,不时晃一晃脑袋,却不敢让自己的身躯有些微抖动。
一骑远远驰来,满头油汗的骑士在男人身旁重重的护卫前翻身下马。
加帕有些不自在地看看周围凶悍地瞪着他,神情狂热的马木留克——王的奴隶骑士们,单膝跪下草草行了个别扭的礼,很快又站了起来,大声嚷嚷:
“我王,吃的越来越难找了!这些南边的软脚臭虫们不敢出来打,倒是会躲藏!竟然连乡下草屋里都没留下半碗豆子!木巴那混蛋的手下又抢了哈色部几头牛,哈色气得要砍人……”
黑发的男人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细长的眼睛泛起一丝无聊的泪花。
为首的卫士长立即大喊一声:“肃穆!”
马木留克们齐声怒喝:“肃穆!”
加帕吓得浑身一颤,迟钝的脑袋终于想了起来,眼前骑在马背上,高高在上的这位,可并不像他的长相那样温和无害。
他是渎神者赫拉曼之子,他带着马木留克,在血月屠戮了篡位的叔父和整个后宫,他是部族的众领、哈撒的主人——血腥之王阿雷托。
“我说过,圣恩王都未破,不许内讧,相互仇杀与抢夺。”
阿雷托懒洋洋地伸手托着腮,靠在马头一侧,轻声笑道:“既然木巴不想听从,那么,他永远都不必听从啦!”
他挥起马鞭随手一甩,命令:“杀光木巴部族高过车轮的男人,把女人和孩子分了。哈色很生气吗?那就让他的部族当今天的攻城先锋吧!”
马木留克们轰然而应,飞快地分出一部,烟尘滚滚地疾驰而去。
加帕张口结舌地望着远去的骑兵,楞楞地不知所措。
“你还有什么事?要我为你找吃的吗?”阿雷托侧头看着他,挑起眉毛问道。
“不,不不不不!不敢,不需要。”
加帕跪倒在地,颤抖着伏身而拜,“血腥之……啊不不,我王英伟!我,我告退。”
阿雷托瞥了一眼屁滚尿流而去的加帕,不屑地撇撇嘴,笑得无谓:“血腥之王?嗤!”
……
偏远的乡下,威兰堡。
“我去!别这么血腥啊!
接住,好好接住!鸡血也能做血‘豆腐’的,知道不?别浪费啊!”
陶舒阳指挥着几个仆人规范杀鸡,别搞得血淋淋的,好好的土鸡都糟蹋了。
男爵大人回到了阔别半个多月的“家”——威兰城堡,为庆祝老爷回归“正途”,暂时告别乡下穷苦的泥腿子生涯,厨娘莫妮准备做一道拿手的烤鸡来安抚老爷受苦受难的胃。
闻讯赶来的男爵大人,果断刀下劫鸡,接手了指导烤鸡的重任,当然,高贵的老爷是只动嘴,不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