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老爷竟然要夺走份地!
神灵啊!再苛刻的老爷也不会想着把整个屯的佃农都变成农奴的!
在男爵老爷的领下,人其实分四种。
一种自然是高贵的老爷们,比如男爵大人,比如骑士老爷,再比如教会的老爷们;
第二种人是“自由”的人,像是葛利管家、屯长、手艺人们……还有少数拥有自己田地,能够不租老爷的地还能养家糊口的人,他们虽然都要交各种税,但都不需要服役。
当然自由民之间地位和财产的差距也相当大,就像屯里的光棍罗格靠给城里人干杂工过活,他和有权有势有钱的葛利管家的地位差别,就仿佛是天上云朵和地上烂泥的那么巨大。
第三种人则是没有自己土地,向领主大人租了份地,需要年年交租子,还得服沉重的劳役和兵役,只有干满了几十年的役活才有“可能”给自己赎身的佃农们。
没有老爷的允许,他们甚至不能离开土地一步。事实上他们也可以被称为束缚在领主土地上的“农奴”。
即便如此,他们对比着第四种“人”或者说两腿牲口——奴隶们过的日子,还是得拍拍自己胸口,心有余悸地庆幸之余,更加努力地为老爷干活,免得落到那样只能算是勉强“活着”的地狱里。
如今发疯的新男爵竟然要收回份地,让所有佃农都变成奴隶!
天呢!神灵怎么不降个睛天霹雳下来,劈嗯嗯嗯这个狠心肠的老爷啊!
佃农恐慌地聚集在一起,绝望而悲愤地互相悄悄打望,肚里诅咒着。
有些性子烈的年轻人,甚至已经开始咬着牙盯向粪叉子,盘算今晚什么时候月亮会躲起来,去努曼家的小路上怎么跑才能不让恶狗追上……
“安静!”
狼心狗肺的屎男爵站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拿着他那只怪模怪样的木头片子做的方“喇叭”大声地喊道:
“威兰男爵领从今天开始不再需要佃农!”
趁着台下还没炸锅,还没人捞起粪叉子练习飞标运动,陶男爵赶紧喊出下一句话。
“我也绝不会让佃农们变成奴隶!所有佃农与老男爵签订的协议一概终止,所有的拖欠一笔勾销!”
为了强调这句话的真实性,陶男爵向后一伸手:“契约!”
管家铁青着脸,无奈而绝望地递出了几张泛黄的陈年旧羊皮纸卷,眼睁睁地看着发疯的男爵大人将它们丢入了熊熊燃烧的炉子里。
“吓!”
“咝!”
“真,真的烧了?!”
震惊过头的佃农们全都瞪圆了眼,看着那几张契约慢慢卷曲发黑,被烧成一团灰烬。
“哎呀呀!这,这可是一大笔钱呐!”
“哼,如今他们倒是后悔当初欠得不够多了。”
“没了积欠,可也没了份地啊!看他们怎么活?要填家里头的一张张嘴巴,没有地,还能怎么办?”
“当然就是卖人喽!老爷是说不让他们变成奴隶,可没说不让他们自愿卖人!”
几个手艺人和自由民看着男爵大人发这样“阔气”的疯,酸溜溜地交头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