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说,直至死亡之际,她仍对阿远的话深信不疑。
可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人真正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
老天早就在故事的开头,便写好了结局。
隆冬腊月,大雪纷飞。
北狄人没了粮草,再次南下抢掠。
城中所有的士兵全部去了城楼去守城,一向热闹的郡守府也变得空荡荡的。
云儿围在火炉旁,给阿远做着新的棉衣。
阿远又长高了许多,上次给他做的有些短了。
姐姐们突然闯进来,一手夺过她里的棉衣,丢在火炉里。
她心疼的不行,连忙去火炉里抢回来。
手上被炭火烧了好几个泡,不过幸好,棉衣只是被烧了几个窟窿,补一补就好了。
年龄稍大的姐姐打量着她,说道:“你不会真的喜欢了那个夏人吧?”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姐姐们速来不干涉她的事情,今日又是毁她的棉衣,又是说了这些话,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她怕姐姐们再抢棉衣,便把棉衣藏在身后,抬头道:“我没忘啊。”
“可是阿远说了,不管我是夏人还是胡人,他都会娶我的。”
“娶你?娶一个胡姬?”
姐姐们哄堂大笑。
笑完之后,姐姐们道:“他会不会娶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是咱们最好的机会。”
“郡守府的守备不严,咱们在这里放把火,城楼上的士兵必然会回来救援郡守府。这样一来,咱们的族人就能攻下城池,咱们就有好日子了。”
“可,可我觉得现在就很好啊。”
“好什么?凭甚么夏人女子一宿是五两银子,咱们胡姬就只有一百钱?这些夏人根本瞧不起咱们,只有你这个傻子,才会被一月二两银子哄住了!”
云儿很想说,阿远现在又升官了,上次给了她十两银子,才不是二两。
可是到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的姐姐们已经疯了。
大火开始蔓延,火光吞噬着郡守府的一切。
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吃力地提着水,想要扑灭这些燃尽一切的火光。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就如她与阿远一样。
意识彻底消失前,她突然想起阿远曾带她去看过的戏曲。
台上的戏子水袖轻挽,腰肢婀娜,咿咿呀呀唱着她听不懂的曲调。
阿远便给她解释,这是谁,那又是谁,他们之间,在发生什么。
在阿远的解说下,她渐渐看入了迷。
曲终人散,她哭红了眼睛。
“为什么不能给他们一个好的结局呢?”
街边有人叫卖糖葫芦,阿远买了一支,塞到她的手里,揉着她的发,道:“书里的结局早就定下了,改不了了。”
“你若不喜欢,咱们以后便不来看了。”
她咬了一口糖葫芦,酸酸甜甜的。
她的泪仍在落,阿远便又道:“不过这都是假的,当不了真。”
“只有戏曲里才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咱们不一样的。”
多年以后,她仍能想起阿远那夜说的话,与说话时的语气。
她曾对阿远的话深信不疑,可阿远还是说错了啊,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在他们身上一样适用的。
她与阿远的结局,自出生之日便注定了。
昔为鸳与鸯,今为参与辰。
作者有话要说:镇远侯:唉,本侯一生的白月光啊
许清源:没事,你最后也活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__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