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在栅栏外听着,看着一身补丁摞补丁裤褂的秀萍边听着训斥,边将满筐猪草倒进猪圈里,一声不吭。
“大伯娘,你家养着三头猪,秀萍一个人打的草怎么够?你该让拥军他们兄弟俩也去啊。”林美推开栅栏门,走进去,说道。
拥军是林秀萍同父异母的弟弟,十三四岁,被他娘娇惯的,什么活儿也不干,就知道玩儿。
家里杂七杂八的活儿,都落在林秀萍一个人头上,还要每天出工挣工分。
林美没走的时候,两个人同病相怜,经常在一起,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这草要是再多打点儿,恐怕这筐子就盛不下了!”林美边说边走到秀萍面前,帮着她往猪圈里放。
“哎呦,是林美呀?城里人回来了?”秀萍娘转过身,看到林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现在这猪正长膘的时候,我寻思着多喂点儿,过年就肥了。”
“我和秀萍都明白你的意思。”林美也笑了,露出懂事的神情,忽而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继续说,“大伯娘,我想和秀萍说说话,我们出去说?”
秀萍娘平日里对继女刻薄毒辣,村子里的人都有耳闻,有人看不惯了举报给大队,前几天队长刚调解过,说是再发生这样的事情,就把她交到镇上。
她正有顾忌呢,见林美这样说,只能答应,“行,去吧,晚饭我来做好了。”
林美拉着秀萍一口气跑到村口的场院里。
“秀萍,大伯娘还打你吗?”她停下脚步,一把拽住秀萍的胳膊,撸起她的袖子。
“没有了。”秀萍“滋”一声,疼得倒抽一口气,使劲往回抽着手,想挣脱她。
可林美手快,袖子被她撸开,就看到了满胳膊的青紫,有些地方都已经溃烂化脓。
“这个恶婆娘!我告她去。”林美怒吼。
秀萍慢慢放下袖子,遮住伤痕,淡淡地说了句,“没用,告了她,回来后还不是更起劲地打我。”她认命地叹息一声,这样的情绪与她的年龄一点儿也不相符。
林美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前世,林秀萍就是这样逆来顺受,后来让她后妈许给了一个瘸子,婆家也不把她当人,打骂是经常的事,后来,生孩子的时候难产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