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知道,可知道又有什么用?”颜珍转过脸来,榛子般的眸子直愣愣的看着他。
神情一瞬间阴沉又古怪,像她又不像她。
“你为什么会不理解我呢?像我们这样的人,运气从来就不好,好不容易才看到幸福的影子,你就不怕吗?不怕好不容易降临的幸福又会溜掉?不怕空欢喜一场?”
“我怕啊,特别怕。所以才两边都不想放手。”
“因为,如果两边都交往的话,就算一个不行了,另一个也还是会留在我身边呀?只有这样最后获得幸福的概率才能增加呀。”
“……”
“……”
直到这一刻,程彻才恍惚明白过来,为什么那天在酒吧遇到那个律师时,她会明知道他已经有赵清嶺了,还极力劝他留着律师“竞争上岗”。
那么多年,那么多失落和不被珍惜,让她恐惧。
以至于如今抓到唯一的救命稻草,对她来说已经不够有安全感——能抓住的,她都疯狂想要抓住。
可是。
可是这样当然不行啊!
你都抓住了人家怎么办?于疆那边可是一片真心热忱,可没有听说还吊着别的姑娘,暗地里比较她和颜珍哪个更适合娶回家吧?!
咚的一声。
桌子上面,赵清嶺冲她扔出了一个红色的小盒子。
颜珍愣住了。
她颤抖着指尖打开,里面是一颗三叶草托着的钻石戒指。
“这是求婚钻戒啊大小姐,于疆说你喜欢小美人鱼的红色,喜欢三叶草的‘幸运’。他想给你惊喜,所以让我保密一定不要告诉你。”
“人家真心想着跟你结婚,你这样脚踏两条船,对得起人家吗?”
颜珍愣住了。
下一秒,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眼泪一下子涌上来:“我错了,我错了。我我现在就去和银行男分手!”
赵清嶺:“迟了吧。”
“我跟于疆从小一起长大,发生了这种事,我不可能装没看到。”
……
后来,关于两人具体怎么分手的,于疆那边始终没多说半个字。
一个绅士无论遭遇了什么,也不会去跟人随便抱怨以前爱过的女孩。
颜珍那边,则是彻底沉寂了。一切动态停摆,画室放假,最后一条状态发的是“超级英雄伸张正义,觉得你自己很了不起”。
赵清嶺:“她一个成年人了,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还怨我把事情告诉于疆?”
齐危:“正常的,学长。人类的心理倾向都是会想方设法把自己的错误合理化,然后怨环境、怨别人、怨运气。”
赵清嶺:“……”
他倒不担心被颜珍怨恨,但他担心程彻不开心。
毕竟那天后来,颜珍哭着求了他好久,好话说尽。而在他执意把事情告诉于疆之后,现在姑奶奶又彻底不跟程彻来往了。
“彻彻,你会不会怪我没给你朋友面子,拆了人家姻缘?”
那天之后,他缠着程彻问了好多次。
程彻当然不可能怪赵清嶺。只是至今仍想不通,颜珍究竟怎么了。
齐危:“其实真的很正常。”
程彻:“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了解她。”
齐危笑笑:“我知道,‘不是那样的人’却还是那样做了,因为‘没条件的时候越缺什么,有条件了就越想抓住什么’。”
“过度补偿,也是很多囤积癖的心理逻辑——以前买不起、无法拥有的东西,一旦有条件了就疯狂囤货。只是她这个案例不是缺东西,而是缺乏异性关注,这下一下有了两个,当然哪边都不愿意放手了,很正常。”
“反而,我见过的不太符合心理学逻辑的人,是小程哥你。”
程彻:“???”
“你就不爱囤东西,从来不囤。”但是,据齐危所知,程彻以前缺的东西比任何人都多。
缺钱,却爱,却意外地平静又坚强。
程彻:“我也囤啊。”
“遇上打折的时候会囤的,上次咱们不是一起去超市囤了好多纸巾?”
齐危:“我说的不是纸巾。”
他想了想,转向赵清嶺:“学长,我看你还是提高警惕,要多培养小程哥在你家多囤一些东西的习惯吧。”
“最好让他把你们的家当成你的仓鼠洞,拼命放东西。而不是干干净净,好像随时都打算搬走一样。”
赵清嶺:“……”
程彻:“……”
齐危说完这话,喝完杯子里最后一口咖啡:“哦我中午约了去a大那边做个小访问,就不回来了,晚上再一起吃饭啊,吃日料怎么样?我发现一家特别好的店,晚上见。”
然后他就走了。
神人。
搞完事情就秒遁!
留下假渣攻和他家□□受在客厅大眼瞪小眼,空气无比安静。
半晌,赵清嶺不爽地双手捧着程彻的脸:“呵。”就是霸道总裁眯着眼,“呵,女人”的那种呵。
“还想随时搬走?你心思挺多啊?”
程彻:“我没。”
“没有?那你的东西呢?”赵清嶺伸手一指,指着他那极简风设计的、高端大气的房子,“都同居半年了,我居然一直都忘了问你,你什么时候把你的行李搬进来?”
赵清嶺:“怎么,你难道想说你没行李?难不成你以前都住在空气墙里面?!昂?”
程彻还要争辩什么,下一秒直接就被扛起来了。进卧室扔床上,反锁门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