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婉露蹲了下来,看着童昱晴的眼睛,说道:“你应该很想知道,是谁在卢敬挚临终之前将你困在了地牢里,害你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吧?”
童昱晴空洞的眼眸有了一丝反应,钟婉露笑得更加灿烂,“是我。我们出身相当,可这际遇,就太不相同了。你有疼你爱你的父母,有和你生死与共的乔煊,有一心一意爱你的子汀。而我,只远远地见过我母亲一面,我那禽兽不如的父亲,心中只有他的儿子,我在他眼中不过是一个可以随随便便送人的东西。我的丈夫把我当作一个出气筒,用来发泄他对他母亲的怨恨。我一心一意爱的人,非但不感激我,反而觉得我可怕。为什么你可以拥有那么多,而我却一贫如洗呢?也许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有一个多么悲惨的人生,也让我时时刻刻都想要撕碎你的幸福。”
童昱晴想到就是眼前这个人,害她见不到卿子汀最后一面,一时间失去了理智,只想让她永远消失在自己面前,她一把握住钟婉露白皙的脖颈,将她按在了地上。
钟婉露的面色发红发紫,可她还是笑着挤出几个字,“杀、了、我、乔、煊、也、活、不、成……”
童昱晴猛然松了力气,钟婉露剧烈地咳嗽起来,“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太喜欢看你想杀我,又不敢杀我的样子了。我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喜欢杜洛王的存在,是他让你害怕,害怕我不在,他会杀了乔煊……”
白乔煊走过来,居高临下地盯了钟婉露一眼,转而对童昱晴说道:“亲者痛,仇者快。越是这个时候,你就越要坚强。我们走。”
童昱晴仍然没有力气做到白乔煊所说的坚强,白乔煊刚想强行拉起她,钟婉露的声音就再次响起,“你为他,不敢杀我,可他就真的值得你如此相待吗?”
童昱晴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钟婉露含笑说道:“你与卢敬挚,有过一个孩子。这么重要的事,他都没有告诉你,你还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
白乔煊见童昱晴面比纸白,对钟婉露忍无可忍,猛然掏出枪,向她射去,“你给我闭嘴!!!”
童昱晴猛然抬起白乔煊的手臂,钟婉露斜后方的花瓶应声而裂,吓得卢希胆战心惊。白乔煊的过激反应让童昱晴明白,钟婉露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她真的有过一个孩子,一个她和子汀的孩子,可是……她没有保住那个孩子……
童昱晴的眼眸空洞无物,白乔煊担忧地握住她的香肩,轻声宽慰道:“昱晴,那不是你的错,是我害你失去了孩子,我不该在那个时候让你去找你的舅父。如果我没有让你去瀛安,钟婉露就没有机会拦你去见子汀,你就不会因为急着逃出来而撞伤自己,也不会因为见不到子汀最后一面而饱受折磨。你要怨要恨,就冲着我来,千万别把一切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
童昱晴根本听不到白乔煊说的话,因为她的眼前全是卿子汀的笑容,孩子……子汀,对不起,我没能保住我们的孩子……
童昱晴的腹部又传来那种刀绞般的疼痛,白乔煊见她鬓边渗出大颗的汗珠,连忙抱起她,在杨濯等人的护送下,回到督军府……
十日后
童昱晴抬头望了望天空,浮于蒲合上空多天的乌云,不但没有散开,反而越聚越多,她喃喃说道:“看样子,暴风雨就要来了。”
觅岚走上前来,“夫人,我们还是别去了。不就是聚了些人吗?他们还真敢造反不成?以督军的能力,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的。你病体未愈,就不要去管了。”
童昱晴笑着摇摇头,边走边说:“你不明白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后果会有多严重。”
觅岚无奈,只能随她上了车,路上觅岚问道:“你现在是不是真的不怪督军下令隐瞒你小产的事了?”
童昱晴回道:“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再受刺激。但我还是忍不住有些怨他,如果不是钟婉露告诉我,难道他一辈子都不想让我知道,我曾经有过子汀的孩子吗?”
“可督军……”
童昱晴握住觅岚的手,打断了她想要劝慰的话,“不过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我小产与他无关,是钟婉露害死了我的孩子。我的敌人是钟婉露,而不是他。我不能让钟婉露的奸计得逞。”
觅岚欣慰地笑了起来,可当她看到钟府的匾额时,脸上的笑意又全部僵住,轻声道:“千万小心,别让她伤到你。”
童昱晴颔首,钟婉露仿佛知道她要来,门口的守卫见到她,连通报都没通报,就请她进了府。
钟婉露在会客厅静静地品着茶,见到她,连眼皮也没抬一下,直接说道:“你应该知道,这件事一旦捅了出去,连我也没有办法平息。”